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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125.設置愛情期限

  「欣欣!欣欣!」我三步兩腳地跨下樓梯,跪到她的身邊,扶起她,我看到一張佈滿了恐怖淚痕的蒼白的臉,一臉的絕望和委屈,我心疼得不忍再看下去,猛地把她的頭攬進我的懷裡,「欣欣,欣欣,對不起,是我不好,你沒事吧,你摔著了嗎?」

  半天,欣欣好像才從那種滾落得七葷八素的狀態裡清醒過來,她倔強地推開我,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想要出去,卻不想腳下一軟,再度跌落到我的懷裡。我判斷她一定是跌傷了,不容分說拽起她的褲腿,看見膝蓋一片烏青,腳踝處有了輕微紅腫。我輕輕扭動一下她的足踝處,她肌肉一緊,眉頭一蹙,腳一縮,但並沒有疼痛不堪的表情。我心裡便也放下來,知道只是輕微的軟組織挫傷,不會有大礙,倒是那膝蓋上的一大片淤青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讓人心疼。

  「誰要你管!放開我!」欣欣再度推開我,單腿站立起來,一蹦一蹦朝門口跳去。我從後面一把橫抱起她,坐到沙發上,緊緊抱著她一動不動。她在我懷裡掙扎著,像一隻小麻雀,隨後她哭開了,哭得那麼委屈和心酸,邊哭邊說:「放我走,我想回家……我要回家……我想我爸爸……我想回去……」

  這番哭泣讓我越發覺得自己不像個人,或者說不是個人。嬌生慣養的欣欣恐怕這輩子都沒有受過如此的委屈和辱駡。而生平第一次所受的欺負竟然是來自一個比她大了十六歲、她心目中崇拜和愛著的這個男人。我的眼眶有些濕,為欣欣悲,也為自己悲。我不知道在這個情感的十字路口我又該何去何從。欣欣顯然感到了我眼角的潮濕,她止住了哭聲,瞪大眼睛看著我。我承認我很少哭,母親去世的時候我流了很多眼淚。再有,就是小雨的離去,只是那些眼淚都流進了心裡。而今天的這滴眼淚或許是流給欣欣,但更多的也許是流給無奈,一種抗爭後的無奈。

  「敬軒哥哥,你哭了嗎?」欣欣的小手拭過了我的眼角,讓我的視線瞬間清晰起來。「我哭了。」我看著她,「我不該欺負你,欣欣,你答應原諒我嗎?」

  欣欣怔怔地看著我,隨後一頭紮在我懷裡,抱著我的腰:「敬軒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欺負我,你怎麼可以……」我抱著她,輕撫著她的頭髮,試圖安慰她。等她安靜下來,我問她:「你原諒我了?」

  欣欣點了點頭:「只是為了你那滴眼淚,如果你以後再欺負我,我一定不原諒你!」我笑笑拍了拍她的臉:「我保證不再欺負你,但你也要保證一定要聽話。」女人總是管不合自己心意的事情稱為被欺負。欣欣啊,到底年紀太小,真正的欺負是騙了你的身,再騙了你的心,然後給你留一身傷害啊。我郭敬軒要這麼做真的就成了豬狗不如的禽獸了。

  我放開她,去水池把毛巾打濕遞給她擦臉,再順手從冰箱拿出一袋冰,包上一塊手帕,放到她略微紅腫的腳上,由於涼的刺激她一怔,但還是乖乖地讓我擺弄。時間不早了,我問她,送她回家還是回學校。她想了想,告訴我還是回學校好了,腳傷也不算太厲害,休息一天,應該沒有問題。我背著她上了車,驅車抵到她的學校,通過了樓口一個惡婆婆挑釁般的盤查,又把她背到了宿舍樓的四層,她的宿舍同學還在上晚自習,空空蕩蕩沒有人。我把她靠在床上,給她倒了杯熱水,讓她早點兒休息就準備離開。她卻突然叫住我:

  「敬軒哥哥,給我個期限……」

  「什麼?」我沒太明白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可以成為你最親近的人的期限。」

  我笑著坐到她床邊:「現在不就是嗎?你不是我妹妹嗎?」

  「你真傻還是假傻?你真的打算一直躲避嗎?」欣欣再次激動地沖我叫了起來。

  我歎了口氣,整了整她的衣領:「明年,過了你的生日,怎麼樣?」

  「真的?拉鉤上吊。」欣欣頑皮地伸出小手指頭。

  「當然真的,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聽話。」我笑著勾住了她的指頭。

  「睡吧,我會再給你電話。」我起身想離開,突然想起來什麼,問她,「你……換了香水?」

  「啊,是啊,前段日子,過生日,爸爸送的,一直沒用,自己那瓶用完了,才翻出來用的。怎麼?你不喜歡嗎?」

  我定定看了她一會兒,緩緩搖了搖頭:「不喜歡,以後別用了。」

  「好的,我聽話的,你不喜歡,我就不用了。」欣欣縮著脖子,可愛地吐吐舌頭。

  我捏了捏她的臉:「快睡吧!晚安。」

  從她的宿舍出來,我有些說不出的複雜心緒。我給我們曖昧的關係劃定了一個期限,還有一年呢。不知道是我對感情沒有把握,還是說我根本不相信年輕女孩子的愛情熱度,我覺得我們的情感扛不到那個時候,那麼這個承諾也自然沒有守住的必要了。其實我是希望這種結局。但是,但是,如果這個癡情的小丫頭愛我愛到了那個時間,難道我真的要履行這個承諾,讓她變成我郭敬軒的另一個女人嗎?……

  自從東興上次跟我談及賣部門的事情後,至今他沒再提起。我知道這只是臨時按下不表。公司的虧空還擺在那裡,像一道持久無法填滿的溝壑,對於東興來講,他急需可以周轉的活資金,賣這個部門實際已經板上釘釘。我也在加緊我的找工進程。經過一段時間的艱難跋涉,有一家叫「安倫」的半導體企業的老總陳飛對我有了相當的興趣。安倫原先是我們的一個大客戶,跟我有過幾面之交,彼此印象都還不錯。幾個回合的考察後,我對他給我的待遇雖不十分滿意,但已屬不錯了。他給我的職位是外銷主管加技術VP。作為以前的客戶,我對安倫公司的情況以及陳飛的為人還算是比較瞭解的。陳老闆人比較內斂,彌勒佛一樣的笑容總掛在嘴邊,看似平和實際卻很有自己的一套不為外界動搖的堅定和固執,那家企業比東興也要正式和大氣很多,並且他們重視技術開發的企業文化又和我所追求的事業理念彼此相合。面試進入了最後的階段,我感覺應該沒有問題。從陳飛對我不薄的態度上,我已經有了八九成的把握。

  在東興,我依然還在裝模作樣地瞎忙,實際上已經慢慢停滯了手中產品的改進,這像舊社會一個母親看著饑荒中一點一點死去的孩子,而我痛苦的也如吃下去兩斤釘子,但卻無可奈何。我只能等到拿到別家的正式聘書,再卷包袱,然後連威逼帶利誘地撕破臉,把自己該得的錢向東興討回來。然後,再風風光光給自己的「孩子」辦個葬禮,也算對得起自己這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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