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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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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頹廢的時代 蓓蓓後來在我上班的時候,偷偷來到我的家中,取走了所有剩在我那裡的屬於她的東西,唯一給我留下的,是房門的鑰匙,那時候,我知道一切真的都成了往事,成了不可追回的一段往事。我控制著自己不再去給蓓蓓打電話,儘管我十分想知道她的心情,但我真的怕對她的傷害越來越大,到最後都無法彌補。對蓓蓓的離去,我的心情十分複雜,並沒有當初小雨離開時的撕心裂肺,內心更多的是一種傷感和無奈。那種感傷和哀愁來自於歉疚。因為我一直知道她對我的付出比我對她的要大得多,當愛在一開始便不平等的時候,越到後面便越會呈一種病態的發展,會越來越失衡,失衡到徹底傷痕累累。就好像賭徒去借高利貸還錢,還到最後,輸的已經不僅僅是身上的褲衩,很有可能是自己和別人一生的幸福。我的初衷不是要傷害蓓蓓,我一直在想著怎麼去減少這種傷害,也在努力去做著。她需要什麼,我就給她什麼。她要我愛她,我就抱著她滾燙的身體讓她聽我的心跳。她要一份穩定,我就給她一個婚姻。可是我的身體,我的感情,乃至到現在,我的荷爾蒙都會背叛我,告訴她那些連我自己都不願去想的真實感受。放棄實在是一種逃避和無奈。但是不放棄難道就是負責了嗎?我對我自己也逐漸變得不瞭解和害怕起來。我的感情真的如蓓蓓說的落在小雨那裡而無法脫離了嗎?這讓我十分沮喪,我不想在這種情緒下了此一生,我需要忘記。 白天,我努力工作,努力讓自己忘掉一切。我的產品隨著我沒日沒夜的全心而無雜念的付出,快速地更新換代。但奇怪的是我的客戶卻越來越少。當我問及東興的時候,東興突然用一種極為不解和同情的語氣對我說:「郭子,我還要問你呢,你跟蓓蓓怎麼回事?她帶走了大部分客戶,你不知道嗎?按照你們當時說好的,每成交一筆,她就提走了七成利潤。」 我這才明白了客戶減少的原因,剩在心底的除了苦笑,什麼也沒有。我一點兒都不怪蓓蓓,我沒有和我愛的女人生過孩子,但是這個產品卻像是我和蓓蓓共同生的一樣,我們彼此都傾注了大量的心血,甚至還有我們的感情,那是一段難忘的歲月,雖然是一個毫無生氣的測試儀器,卻好像我們真正的骨肉一樣可以逗我們開心,逗我們笑。只可惜這個測試儀器卻測不出我們的情感和未來,甚至在我們分手的時候也不會撲到我們懷裡哭著讓我們別分開。蓓蓓抱走了本就該屬於她的那部分東西,天經地義,無可厚非。這讓我不禁又想起小雨,小雨帶走了我的心卻留下了所有的財產,而蓓蓓帶走了所有的財產,唯獨留下了我的心。女人真的十分聰明,任何時候都清楚自己該要什麼,不該要什麼…… 由於客戶的流失,再加上沒有了蓓蓓的幫助,我們只能重新尋找客源。從這時起,我知道了商業的艱難。除了正常的開發和研製,我會偶爾用下班的夜晚陪著那些客戶穿梭于流光溢彩的各色酒吧和鶯歌燕舞的色情場所中。偶爾我會突然想起過去的平靜生活,雖靜如止水,卻讓我踏實和安定。天和地的距離原來這麼近也這麼遠,而這中間的聯繫卻是自己那顆本不太堅強的心臟。 沒有事情的時候,我把自己憋在家裡,我會很害怕那種孤獨,那種時刻會讓我不由自主想到過去,想到我生命中出現的各種女人。我的情感突然沒有了宣洩點,這讓我變得狂躁和不安。我害怕黑夜,害怕孤獨。我開始在自己的家裡一包煙一包煙地消耗著。這是小雨和蓓蓓不允許的,但現在她們都不在我身邊。我可以放肆地讓整個房間變得烏煙瘴氣,但卻無法讓自己快樂。孤獨的我終於在家裡裝了網線,我一直蔑視那種在網上浪跡各種論壇和聊天室的。我只看新聞、軍事和技術上的東西,在美國的時候就是如此。我不喜歡看無名小輩們在網上扯著脖子、紅著臉的爭論。世界本是如此,誰能說服得了誰?誰又能聽了誰?無非是一幫自我感覺不好的人,在網上找尋被重視的感覺。特立獨行是好的,但每個人都特立獨行,這世界就會亂了套。至於各種聊天室更讓我不屑,憋急的我寧可出去找女人,也不會浪費大把的時間對著一堆0101的資料調情。在美國的時候,我是充實的,我有網路,卻不沉溺。在國內,最初的歲月我也是充實的,沒有網路也談不上沉溺。而現在的我卻空虛得厲害,虛得就像個拉過好幾天稀的人。我開始愛上了網路。在昏暗的燈光下,面對螢光閃動的螢幕,我發洩般地擊打著鍵盤,很多次我都可以側臉看到不遠的穿衣鏡裡一個怒髮衝冠的男人咬牙切齒的猙獰面容。每次寫完我會很使勁地敲打著回車鍵,讓它啪啪作響。我喜歡那種感覺,像是給一個事情一個終結,也像是擊打了自己最後的仇恨物件。為此,我的鍵盤在短短的幾個星期內就換了兩次。 我用「棍走天涯」的網名在網上發表文章。我沒有耐心寫長篇,我只把我和小雨、蓓蓓之間的故事寫成一個個短篇,就像把我的記憶打碎一樣,信馬由韁讓自己想到什麼寫什麼。我的文字就如同我的內心一樣狂放而無束縛。起初只是在一些小小論壇上發表,後來,狂貼到一些知名的大論壇中。慢慢的,我有了自己的博客,甚至開了自己的主頁。我開始陶醉和沉浸於這種意想不到的虛幻成就感中。我的狗屁不通的宣洩竟然被一些人捧為深刻。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深刻,我的頭腦中其實不過是簡單的人類赤裸裸的那點吃喝拉撒睡和原始本能的性欲。於是我明白了,痛快淋漓地使勁宣洩,到最後人就會變得深刻,就像做愛高潮後空白的大腦,那種境界便是一種深刻,深刻過了頭就是簡單了,而簡單過了頭也就是深刻。 我開始在網上把自己包裝成一牛哄哄的人物,也開始像以前所恥笑的人一樣扯著脖子跟別人爭論來顯示自己的個性,並時不時開些黃色下流笑話來證明我不陽痿。這些舉止讓我越發像個網路流氓,我經常會坐在黑暗中,嘴裡叼根煙,同時開著QQ和MSN跟幾個文學女青年調情,然後嘴角顯出下流的笑。我想我正在創造新一代網路頹廢青年的形象,病態的空虛無望而又缺乏信仰,頹廢的我只想讓自己沒有時間感受孤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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