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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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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期待中的偶遇 跟大順分手後,蓓蓓打電話讓我陪她去一家超市買點東西。這是一家大的倉儲式會員制超市。蓓蓓喜歡,我也喜歡,但我們的原因卻不同,我喜歡是因為跟小雨在美國久了,早就習慣了這種購物方式,對品質也信得過,所以回國後一直光顧。而蓓蓓,我總感覺是一種附庸風雅,因為她總跟我說,那裡乾淨,檔次高一些。拿檔次做理由在我看來都有些虛偽。我清楚地記得在一輛出租上跟的哥胡侃時,的哥告訴我,有一次拉了一女的,一路上罵罵咧咧,說花了2000多塊在燕莎買了條褲子,剛下水就抽了,說明上也沒寫明不讓下水,要拿去退貨。的哥當時就暈了:「2000塊?!如果我媳婦買這麼條褲子,我得讓她天天穿著,連睡覺都不能脫。她要坐哪兒,我還得大叫『2000塊的褲子,別亂坐。』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這褲子是2000買的。」我聽得哈哈大笑,跟他說:「想讓人知道這褲子是2000不是20,第一就是千萬千萬別去農貿市場買菜,第二,千萬別打您這計程車。穿2000褲子的女人怎麼也得有個專車了。」 人,總是需要在一種週邊的物質中找一種高雅而有身份的感覺,哪怕這種物質最後讓他們變得無知了。 剛進超市,就看見蓓蓓在和一個中年男子交談,我友好地走過去,叫了聲蓓蓓的名字,蓓蓓看我來了,笑著挽住我的胳膊,跟對方介紹著:「宜新,這是郭敬軒,我的高中同學,跟你提起過的。郭子,這是楊宜新,我的一個朋友。」 我客氣地伸出手去,沖他禮貌地笑笑,卻沒想到對方只是輕輕點點頭,並無任何要跟我握手之意。從他瞬間眼裡充斥的敵意中,我一下領悟到他和蓓蓓的關係遠非朋友那麼簡單,至少在這位楊老兄的心裡,已經把我看成了情敵。為此我特意多瞧了這中年男人幾眼,他穿著一身米色的西服,個頭中等,有些發胖,人看上去比較穩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些胖才重。他還戴了副眼鏡,顯得很有書生氣。蓓蓓看出了這中間的尷尬,又寒暄兩句就拽著我跑開了。 「他是你的男朋友嗎?」我問蓓蓓。 「他就是上次我媽給我介紹的那個男的,在一家研究所上班,已經升到副所長了。」 「所長?不好吧,猛一聽到,還以為是廁所呢。」我酸了吧嘰地說了兩句。 「你可真小心眼兒,我對他可沒什麼意思,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腳踩好幾隻船?再說當時,你又不離婚,我總不能一輩子吊你這棵樹上啊。」蓓蓓含著笑,那眼神頗為幸福的樣子,難怪有人說女人都喜歡看男人為她們火拼。 「別,別,你可以繼續啊,我可沒說什麼,現在一樣可以多找幾棵樹吊吊。」實話說,這還真是我的想法,對於蓓蓓的這位楊兄,我雖然有一點點泛酸,但還真沒什麼太強烈的嫉妒心。說完半天,才發現身邊已沒了蓓蓓。我嚇了一跳,轉身回頭,見蓓蓓氣鼓鼓地站在那裡,沒動地方。「走啊,幹什麼呢?」我過去拽她。 蓓蓓一甩手,低聲狠狠地說:「郭敬軒,你就這麼不在乎我?」看到她眼淚開始在眼眶打轉,我意識到我犯了個錯誤:「姑奶奶,怎麼會,我不是吃醋吃的嗎?其實剛看見你跟她說話的時候,我就在想,怎麼才能把那小子那東西給剁下來。」 蓓蓓破涕為笑,再次挽上了我的胳膊。我暗自歎了口氣,女人啊,有時候還真是蠻歹毒的,只有一個男人在另一個男人嘴裡被狠狠糟踐,她們才能找到那份快感。 買了該買的東西,我和蓓蓓排在隊尾。前面老遠處,一個老太太不時討著購物的塑膠袋兒又讓這個隊伍慢了不少。我們前面是一對夫妻,女的一看就是家長,她看了看購物車裡的醬油,沖男的叫:「嗨,你怎麼拿小瓶啊?」 「怎麼了?以前不都是買小的嗎?」男的聲音跟蚊子似的,看著那個婆娘的臉,腳似乎在發抖。 「那是以前,今天大桶特價,你不會算算術是怎麼著?大桶重量是小桶3倍,算下來價錢便宜了3毛。趕緊趕緊換去。」 「3毛錢,算了吧,也快到了,這個還在商場那頭呢。」男人頗有些掙扎。 「你可真會過日子啊,你有錢了是吧?3毛錢入不了眼了是吧?」女的眼睛一瞪,腮幫子開始像個蛤蟆一樣鼓起來。 「哪兒,哪兒啊!重要,重要!我知道,3毛錢可以買個雞蛋,雞蛋孵出雞來,如果是個母的,還能再生蛋,生一個蛋就又是3毛,生10個就是3塊,這10個蛋萬一有幾個是瞎搞的,又能孵出雞來,這雞再生蛋。不得了啊,老婆,我們發了。」 「發了還不快去換。」女的怒喝一聲,男的脖子一縮,拎著那小瓶醬油,邁著小碎步就跑了。 我「撲哧」就笑出了聲,蓓蓓拉了我一下,卻來不及了,那女人斜著眼看了我半天。 「郭子,我來排著,你再去逛逛吧。」蓓蓓善解人意地趕緊推了我一下。 我也巴不得趕緊離開。轉身出了隊伍,卻忍不住掩嘴狂笑。男人的幽默和無奈很多都是女人逼出來的。人,總是在大面上追求一種有錢的感覺,卻在小事上依然那麼斤斤計較。我不理解這些,就好像我不理解美國人天天開著車子去GYM(運動館)鍛煉,還要等上20分鐘找一個離GYM最近的停車位。 我開始在商場裡像個沒頭蒼蠅一樣瞎撞。當路過一行貨架的時候,我的眼睛突然被一個大毛絨玩具吸引,那是只醜陋的渾身長著黑毛的大猩猩。我想起了那夜和小雨吵架後,小雨一衝動從商場請了兩個回來。退的時候,丫頭留了一個,我問她留著幹什麼。她噘著嘴告訴我那樣子像我,給我買的,可以讓我時不時有種歸屬感。那個猩猩在我海歸的時候一直陪著丫頭,直到小雨也海歸了,才送給了鄰居的一位美國小朋友。我問她為什麼不帶來。丫頭說我本人比那東西有肉感。一模一樣的猩猩現在就坐在那個貨架上,還是那麼傻樂的樣子。我心底的馬蜂又開始活動了。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從架子上抓下了那只猩猩。同時,貨架的那邊,同樣的猩猩也被一個人抓了下去,像個窗戶,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張夢裡期待的臉,我的小雨,那麼蒼白和瘦弱地呈現在我面前,帶著震驚和一抹痛楚。我的鼻子在那一刹那突然有了鼻竇炎一樣的症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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