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結姻緣未了(76)_飄阿兮

七六

　　沈沉今晚的另兩名同事都是外國人，中文只會生硬地說幾句常用語，對乙乙而言，比聽他們講英文要吃力得多。

　　那兩人大贊她的節目非常有趣，非常特別，非常精彩，稱他們剛才聽得非常開心。乙乙想，就憑你們這點中文水準，聽得懂才怪。

　　其中一人猜中她的心思，解釋道：「沈給我們作翻譯。」

　　吃完燒烤已經下半夜，沈沉的公寓距離這裡太遠，便去了乙乙那兒。

　　臨睡前，乙乙說：「我今天去見了羅依。」

　　「原來那人真是你。我當時很奇怪怎麼會有人的鈴聲與你的那麼像？」

　　「你沒打算向我確認一下嗎？」

　　「你去看你的朋友，無論是前男友還是舊同學，都是天經地義的。」

　　「謝謝你。」

　　「這句『謝謝』聽起來怪怪的。」

　　「那我把這話收回吧。」

　　第二天早晨，習慣睡懶覺的乙乙起得比平時要早一些，但沈沉早已不見蹤影。他何時起床何時走的，她完全沒察覺，也沒聽到鬧鈴響。

　　餐桌上有買好的小籠包和稀飯，廚房裡有新鮮的青菜和副食。現在還不到九點，超市沒開門，沈沉一定是大清早去了早市。

　　乙乙邊吃飯邊自言自語：「這傢伙若是個女的，該有多賢慧呀。」

　　第十四章無風不起浪

　　「前些天，我丈夫請我回家，態度看起來很誠懇。」林曉維在童醫生這裡聽了整整二十分鐘縹縹緲緲的音樂後，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她經常來了以後什麼話也不講，只挑一隻舒服的躺椅半歪著聽音樂。諮詢費從她進門起便開始計時，她不願講話，童醫生提醒一次之後也不再勉強，由著她去發呆。

　　曉維邊說話邊揉著太陽穴。這動作屬於周然，不知何時她自己也學會了，「就我對他的瞭解，可以算是他所能表達的極致了，聽起來幾乎像表白。」

　　「你答應了他的要求？」

　　「沒有。但是拒絕他之後我竟然有一點不忍心，我真是挺唾棄自己的。」

　　「也許你心裡還很在乎他。」

　　「也許吧。」曉維繼續揉著眉心，「我今天頭痛得很厲害。」

　　「你是否想過與他和好的可能？」

　　「想過，朋友也勸過我。可是，以後呢？一時不等於一世，一切都會重演。現在我還算年輕，還可以重新開始。如果再過一個七年，我可能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不要對未來太悲觀。」

　　「我對自己沒信心，對他更沒有。」

　　曉維曾經湊分子參加了一個由經濟條件不錯的太太們組織的一個小團體，這個團體經常去幫助一些處境困難的人們。曉維不喜歡出頭露面，見著別人過得不好又很容易掉淚，所以通常只出錢不出力，可是這一回她看到那個被救助物件的情況描述後，頓時產生了強烈的同病相憐的情感。

　　這個女子流產過好多回，失去過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與丈夫感情破裂，離婚一年後得了精神分裂症，已經在精神病院住了兩年了。

　　曉維罕見地積極地想與這女子見上一面，希望自己能幫助到她，也懷著一點私心，希望這女子的境況能讓自己對現狀更知足一些。

　　曉維費了一番周折才見到這女子，她像祥林嫂一樣捉著曉維的衣角對曉維不停地說：「我不是真的想離婚，我只是想嚇嚇他，他怎麼就真的同意了呢。我以為他不可能答應的。」

　　曉維的這次善行不但沒使她獲得心靈的些許解脫，倒讓她更鬱結了。

　　周然這邊，雖然他作了不少心理建設後才向曉維表達了一種服軟的姿態，但曉維的拒絕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因為近來很忙，他也就顧不上對曉維的拒絕產生什麼難過的或者失落的情緒了。

　　唐元的老婆李藍主動打電話邀周然見面時，周然覺得很意外。李藍說，自己正與周然同在方圓二十公里內，在她上飛機之前，想與周然碰個面。

　　「嫂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別用那稱呼，聽著彆扭。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直接喊我『李藍』吧。」李藍說，「你貴人多忘事。這裡是我媽的老家，在鄉下有一套記在我名下的房子一直空著。最近城市擴張土地被徵用，我回來辦理一些手續。」

　　「我問問曉維有沒有時間，我們一起吃頓飯。」

　　「不用叫她，也別告訴她我來了。就你一個人吧。」

　　周然獨自去赴約。

　　「彤彤沒與你一起回來？」

　　「我只回來幾天。她參加學校組織的旅行了。」

　　「這些事情你跟我打個招呼，寄一份授權書來就行了。不用自己專程回來。」

　　「好，先謝了。」李藍答應得爽快。

　　「你最近還好吧？」

　　「好，好得不得了。」李藍口氣誇張。

　　周然沉默不語。

　　「算啦，別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可不需要同情。我自己選的男人，當年沒人逼我，所以事到如今，我願賭服輸，我認。」

　　周然依然沒搭話。

　　「周然，我得謝謝你。你是唯一一個始終沒對我說『唐元對你很不錯了』，『想開一些，』『忍耐一點』，『這事兒沒什麼』這種屁話的朋友，所以我一直覺得，你跟他們是不一樣的。」李藍說，「不過我還是看錯了。你跟他，沒什麼區別，一路貨色。」

　　周然來見李藍之前，心下還有幾分忐忑，不想看到她憔悴的現狀，也怕稍有不慎就刺激到她。現在被她中氣十足地罵了一句，反倒笑了：「你該不會只是為了要罵我幾句才專程與我見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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