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結姻緣未了(17)_飄阿兮

一七

　　正在喝水的曉維險些被嗆到。待乙乙這一晚的節目結束後，曉維撥電話給乙乙：「你快遞過來的那套餐具我收到了。謝謝你。」

　　「本該送過去的，但我這兩天特別忙。而且我感冒了，不想傳染你。」

　　「聽出來了，你做節目時聲音都變了。」曉維說，「乙乙，你以後跟聽眾說話再和氣一點吧。萬一遇上那種愛記恨人的，他會報復你的。我這兩天見有人在論壇裡掐你們台的另一位女主持人，說了她很多的壞話。」

　　「掐就掐，正好把我掐成名人。」乙乙在電話那邊擤了下鼻涕，「今天那個人，你還記得他不？前兩次我沒經驗，被他害得很慘。簡直就是神經病。」

　　「聽眾嘛，本來就什麼人都有。一笑置之就算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守著我節目的聽眾，有一大半人想聽我怎麼被聽眾欺負，我又怎麼欺負回去。否則，誰會在這個時段聽電臺呀。現在的晚間娛樂那麼多。」乙乙準備掛電話前突然問，「今天那個神經病的那個問題……如果你是我，你怎麼回答他？」

　　這是乙乙與曉維之間的某種遊戲。乙乙常常就著聽眾的問題反問曉維：如果你是我，你怎麼回答？

　　這一回，林曉維很久都沒說話。

　　「哎呀對不起，我不是那種意思……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乙乙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也許觸及了曉維的心思，雖然她並不完全瞭解曉維與周然之間究竟為何。

　　「沒事，我不介意，我只是在想該怎麼回答你。」曉維斟酌著字句，「我沒潔癖症，也不信仰愛情至上……所以，無論哪一樣出軌，我都覺得，可以把它當成對方喜歡的一種遊戲去容忍。但是，如果精神與肉體都出軌……那兩個人真是沒有再在一起的必要了。有什麼意思呢。」

　　乙乙遲疑：「難道你是說周然……不會吧？他不像這種人啊。」

　　「算了，別提他了。你感冒了要多喝水，早點休息。」

　　曉維繼續站回窗前，又發了很久的呆，直看到路上車流漸少，燈光漸暗，時間已經下半夜。她去洗了澡，坐在梳粧檯前往臉上身上一樣樣地抹護膚品。

　　手機響了兩聲，又斷掉。曉維第一反應是欺詐電話，沒理會。她抹上最後一層乳霜，倚著床頭看了一會兒小說，打算睡覺前，把手機拿到身邊，卻發現剛才那個號碼是周然的。周然的來電鈴音，早在兩三年前，她就設成與別人一樣的，沒有特別的區分了。

　　曉維猶豫了一下，撥了回去。周然很少會這麼晚給她打電話，以前也不會，除非他喝醉了。

　　電話響了三聲才被接起，周然在電話那頭聲音朦朧，有些睡意未醒的樣子。

　　「是我。你找我有事嗎？」曉維說。

　　「哦。」周然想了很久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打電話，似乎真的喝得有點多了，「我回家時經過你住的那座樓，看見燈還亮著，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麼那麼晚了還不睡。」

　　「我現在要睡了。」

　　「晚安。」

　　曉維掛掉電話，關燈前低聲說：「神經病。」

　　周然再次出差回來，在機場給林曉維打電話：「我回來了。晚上一起吃個飯。有時間嗎？」

　　林曉維猶豫了幾秒鐘後說「好」，選了就餐的地點，與他約好時間。

　　這是他倆的協議之一。為了不把分居生活搞得太過明顯，他們每週一起吃一次飯。上個星期恰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周然出差，算起來他們十幾天沒見面了。

　　在新開業的意式餐廳裡，周然遞上一大一小兩隻盒子：「我同學還記得你喜歡這種點心，讓我帶一些給你。另一件是我送你的。」

　　曉維接過來，看了看點心盒子的商標。另一個盒子裡，是當地最知名的全手繡的長圍巾，花色是她喜歡的那種。

　　曉維還記得，結婚時她妊娠反應很重，他倆沒有蜜月。後來孩子沒了，當她休養了一陣子後，周然有一次出差時順便多請了兩天假，並且帶上了她，說給她補一個蜜月。

　　他們遊覽了幾個地方，拜訪了他大學時代的死黨。但是周然忙，大多時間都是曉維一個人逛，買回一些零零碎碎的紀念品，晚上時擺一桌子給周然看。手繡圍巾似乎是與周然一起逛街時看見的，她圍在脖子上左看右看，終究還是拖著打算付款的周然走了。

　　那時他倆還都是工薪族，雖然收入還可以，但讓她用一個月的收入換一條圍巾，她沒那麼奢侈。

　　後來等她買再貴幾倍的圍巾都不再心疼的時候，她也早忘記這件事了。

　　曉維表情安靜地說：「謝謝。」她也在周然面前放了一個小盒子，「前天你過生日，你出差在外，沒辦法按時送出。」

　　周然拆開包裝紙，看了看那款限量版的打火機。他嘭地一下打出火苗，突然就有了想抽一支煙的欲望。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想起這是禁煙餐廳，又放下。

　　「謝了。」周然說。

　　「不客氣。你也年年記得我的生日。」

　　周然心說，那是他的助理年年記得。至於他，他連自己的生日都忽略得很徹底。

　　周然看起來有些憔悴疲憊，大概工作辛苦旅途勞累。站在如今的立場上，他們倒可以像朋友一樣地聊天了，如同多年前，當他們還不熟的時候。曉維順口關心了一下周然的工作。

　　「雖然市場沒繼續惡化，但留下很多後遺症。不過沒關係，只是暫時的。」周然輕描淡寫。

　　「別太辛苦。錢永遠賺不完，但身體只有一副。」曉維的表情與口氣讓人看不出她是真心還是隨口敷衍。

　　「聽說你正在找工作？」又過了一會兒，周然狀似無心地問。

　　「嗯，還沒有特別合適的。」

　　「其實你用不著……」

　　「我想找份工作打發時間。總這樣下去，會提早進入老年狀態。」曉維說。她在兩周前就已經開始在網路上投簡介，「可是，你怎麼會知道？」

　　「你的一份簡介恰好投在我朋友新開的公司那裡，他特地向我打聽。」

　　「噢。」

　　「那份工作不太適合你。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需要的。我不著急，只是隨便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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