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結姻緣未了(16)_飄阿兮

一六

　　乙乙順著她的眼光，看到沈沉正站在她自己的車旁邊，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了。

　　曉維與乙乙走過去。曉維朝他招招手後離開。待曉維走後，沈沉向前一步，對乙乙說：「對不起。」

　　乙乙怪腔怪調：「您哪有什麼錯呀？您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是最無辜的那一個嗎？」

　　其實乙乙這些天，早就不去記恨她跟沈沉之前的吵架之仇了，說起來是她理虧在前。她現在唯一較真的是，她不接沈沉電話，他也不來找她，所以她絕不先服軟。但是按林曉維先前的說法，這一回沈沉似乎仍然是無辜的。

　　「我不知道你跟你父……跟丁先生的關係那麼糟糕，否則我不會把話說得那麼嚴重。還有，我不該讓你一個人走。當時我很生氣，忘了阻止你。」

　　乙乙覺得，這番言詞懇切的話若換作她自己來說，一定像念臺詞似的富有戲劇「笑果」。可是月光下的沈沉一臉的認真，讓她覺得如果她笑出來，會傷害到沈沉那顆一本正經的純潔心靈。

　　「好吧，我原諒你了。反正我也有錯。」乙乙清清喉嚨說，「那今天，你打算到我那兒去？」

　　「好。」

　　直到沈沉上車後很艱難地系安全帶時，乙乙才發現，沈沉的左手包了厚厚的繃帶。

　　「哎喲，你還真的自殘請罪啊？」

　　沈沉給她看自己的左手：「有個實習生違章操作，我拉了他一把，把自己傷著了。」

　　沈沉一身風塵僕僕的味道。他乘了幾小時的車回來，與一起出差的同事吃完晚飯就趕過來了，連家都沒回。

　　他躺在乙乙的浴缸裡泡澡，他受傷的手被乙乙用塑膠袋包得很嚴實。

　　乙乙經過反思後承認，在他們吵架的那件事上，從理論上說，她自己的錯誤比較大。她拉不下臉來像沈沉那麼認真地道歉，但是她表現在行動上。她幫沈沉洗了頭，為他擦乾身體，穿上浴袍。

　　然後，她沒有遭遇任何反抗地把沈沉壓倒在床上。

　　以不給他的手造成二度傷害為名，乙乙用絲巾把沈沉的胳膊綁到床柱上。再然後，她在他身上為所欲為。

　　沈沉淌著汗，喘著粗氣，全身緊繃，從牙縫裡艱難地擠著字：「我是傷患，你能不能對我客氣一點？」

　　乙乙趴在他身上，掐著他的腰，咬著他的脖子，也喘著粗氣，滿意地說：「嗯，傷得好。」

　　第五章新生

　　曉維站在窗邊向外看。已近深夜，而這條街仍然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這是這座城市最熱鬧的一條街。站在二十幾層的高處向下俯瞰芸芸眾生，只見光影搖晃，不聞喧囂聲，越繁華越寂寞。

　　她與周然終於達成暫時分居的協定，並從家裡搬了出來，住進這座高層單身公寓。

　　房間不大，只被她隔成寬敞的一室一廳，但在這寸土寸金的黃金商業地段，房價高得很離譜，一個人住非常奢侈。

　　幾天前，周然親自送她來這裡。

　　他們達成一些共識。比如：不對外公開兩人分居的消息；需要以夫妻身份出席的場合，不得推拒；她住的地方，周然止步；不得拒聽對方來電。等等。條件大多是周然提的，除了「周然止步」那一條。

　　周然送她來時，她站在門口擋著門，一點也不打算邀請周然進去。她承認自己狹隘得像小人。

　　聰明的周然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只客氣了幾句，諸如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事情一定要聯繫他，然後就離開了。

　　無論如何，林曉維覺得自己已經向勝利邁進了一小步。

　　這套記在曉維名下的房子是周然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她的。

　　婚前曉維本來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當她與周然剛結婚的時候，那套房子就被列入了拆遷房。當周然開始新事業時，曉維把拿到的拆遷款全給了周然。起初周然不同意，他寧可借錢，而曉維心意堅決。後來，周然的事業越來越順利，他送了曉維這間單身小公寓。當時他把鑰匙掛在一串珍珠項鍊上，在曉維做飯時，套到她的脖子上。

　　他說這裡只屬於曉維自己，讓她可以擁有一個自己的空間。

　　正因為如此，幾年過去，房價漲了又漲，曉維始終任它空著閑著，從沒想過要出租或者賣掉。而今終於派上用場了。

　　曉維回想這件事時，覺得有一點詫異。無論當初那房子拆遷時，還是周然送她這套房子時，都是他倆的關係很惡化的時候。怎麼還會有這麼互相扶攜支持的時刻呢？莫非是她的記憶出了問題？

　　曉維漸漸記起來，其實那段時間，包括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倆，也曾努力地嘗試著修補關係。

　　但是他們總是一再地走了岔路。周然想送曉維去看心理醫生，曉維歇斯底里地反抗，她認為周然把她當成瘋子；曉維百般糾纏周然希望再有一個孩子時，周然總是不冷不熱地以她身體不好為由拒絕。曉維無數次將兩人婚後難得的約會搞得不歡而散，周然總是一次次在曉維精心準備了晚餐之後以工作為由放了她的鴿子。

　　周然令曉維在面對他時越來越漠然，而曉維也親手把周然越推越遠。

　　當曉維從抑鬱的陰霾中漸漸走出來，她覺得，這樣的一種處境，自己的責任並不比周然小，甚至更大。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夠彌補與挽回。

　　但是，當她試著彌補的同時，她也發現，很多東西已經彌補不了，也沒必要去挽回了。

　　這個時段的電臺正播著丁乙乙的節目。曉維是乙乙最忠實的聽眾之一。

　　又到了與觀眾互動的環節了。一名聽眾激動地說：「啊，我總算打進來了！乙乙啊，你還記得我嗎？」

　　「請問您是……」

　　「我就是第一次在節目裡向你求愛你叫我滾，第二次我因為跟女朋友吵架要自殺你勸了我二十分鐘的那個小多多呀。難道你忘記我了？」這位聽眾情緒高昂。

　　「哦，多多大哥啊，我想起來了。您這次又有什麼問題啊？」

　　「乙乙啊，最近我很苦惱。你說如果我要出軌的話，是精神出軌呢？還是肉體出軌？哪一種更容易被我女朋友原諒？」

　　「我說，這位小多多，雖然我們這確實是一台消遣娛樂節目，但我們是有理想有追求的消遣娛樂節目。請你以後多提一點有理想有追求的問題成麼？」

　　「我是認真的啊，這個問題又涉及到社會學，又涉及到心理學，難道沒深度嗎？乙乙，有一天你老公出軌了，你希望他是精神出軌還是肉體出軌？」

　　「你老婆才出軌了呢。你們全家都出軌。導播，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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