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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不是我說得他那樣子,是他確實在感情方面就是那樣子。雖然是我費心思替他牽的紅線,但如今你們成雙成對了,媒人可以被扔過牆了,現在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雖然嘴裡不說,但神色是一目了然的不樂意。」姚繼宗繼續笑道。

  「是呀!在他的唐代思想中,我是他的女人,就不能再和別的男人有來往。」阮若弱也拿他這一點頭痛,兩人時不時地為此鬧鬧小彆扭。

  「也不能怪他,男人都願意自己的女人眼中唯己獨尊,尤其是他心裡眼裡只有一個你,更加不希望你心裡眼裡還有別人。要說李略對你的一心一意,真是沒得挑。」

  這點阮若弱自然說不出什麼李略的不是來,不但說不出,只要一想到李略的癡情一片,就打心眼裡笑成一朵花。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穿越千年的時空,得遇這樣的如意郎君,她幾乎要感謝起開車撞了她的劉德華來。

  「嘖嘖嘖,知道你很幸福很甜蜜,但拜託不要在我面前流露得這樣沒遮沒掩好不好,我這樣的光杆王老五,最受不了別人的恩恩愛愛甜甜蜜蜜了。」姚繼宗做誇張的痛苦狀。

  阮若弱撲哧一聲笑出來:「如果覺得自己孤單,就趕緊去找個人來雙宿雙飛好了。」

  「找?上哪找去?這可不是說找就能找得到的,你遇上李略是你的運氣。你知道愛情是多麼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嗎?也不知道我的那個她在哪?順其自然,等她出現吧!」

  阮若弱也是個一切順其自然的人,自然不會再鼓動姚繼宗去四處尋芳覓豔。愛情若會來,遲早會來,它不出現時,沒有人能找得到,它若出現了,沒有人能躲得開。

  「花明月黯飛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劃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晌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依然是夜裡亥時,阮若弱駕輕就熟地從阮府後門溜出來,上了候在門前的李略的馬。縱馬來到凝碧湖畔,日月如梭,光陰似箭,時令已是深秋,夜深露重,兩個人偎坐在四面軒窗的小樓臺裡,喃喃低語時,阮若弱一時興起,對李略念起了這闕詞。

  他聽得大有感觸:「是誰寫的?寫得這麼好,此情此景,與我們大有相同之處呢。」

  「是你們李家的人寫得,南唐後主李煜。」阮若弱道。

  「南唐後主?是我們李氏皇族一脈嗎?」李略不明白。

  「是呀,可惜是個亡國之君。他做皇帝不行,但寫得一手好詞,史書上評論他說,做個才人真絕代,可惜薄命做君王,若是不曾生在帝王家就好了。」阮若弱感慨萬分。

  李略怔了怔,問道:「亡國之君,我們大唐……亡國了?」

  阮若弱頓時心中一凜,這些歷史上的朝代變遷,在她看來不過是長空萬古不變,風月朝朝不同,但在身為李氏王朝一員的李略眼中,可就沒有這麼雲淡風清了。忙安撫他道:「還早著呢,還是近兩百年後的事情。算來你們李唐一朝坐江山,已經是歷朝歷代中坐的比較長久的了。」李略聞言心中稍安,阮若弱安撫他後又在心裡盤算著,安史之亂是哪一年啊?應該也就是數去這幾十年間的事情了。就是這場動亂,傷了大唐朝的元氣,為後面的衰敗留下了隱患。不過,這些沒必要告訴李略了,她不是來當預言家的。歷史的車輪按著它既定的軌跡走吧,她不管,也管不了。

  李略畢竟年輕,對於世事流轉變遷沒那麼容易感傷掛懷,很快把阮若弱那句「亡國」的話拋開了,興致勃勃地道:「對了,明天我要去參加北郊的圍場狩獵,給你抓只兔子回來,還是抓只小鹿?」

  「狩獵,是秋後狩獵嗎?」阮若弱驚喜地問道,她有點歷史常識,知道秋後狩獵是李唐皇室的盛會。

  「是呀,每年秋後,皇室都會舉行的狩獵。」李略肯定地答道。

  李唐王朝具有西北少數民族血統,騎馬狩獵為其本民族習俗,唐太宗曾說:「大丈夫在世,樂事有三:天下太平,家給人足,一樂也;草淺獸肥,以禮畋狩,弓不虛發,箭不妄中,二樂也;六合大同,萬方咸慶,張樂高宴,上下歡洽,三樂也。」在皇親貴戚的帶動下,唐朝狩獵盛行,成為當時社會生活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就連性格開放剛強的貴族女子,都常常穿上男裝去打獵。而皇室慣例,每年秋後,皇帝總要帶著皇族子弟和親近的大臣們出宮狩獵。大唐開國是在馬上得天下,能騎善射是本色,故此歷代皇帝都非常重視騎射,秋後狩獵,便是以近乎實戰的狩獵方式來訓練皇室的成員。強弩利箭、良駒名犬全部真刀真槍的上,是個無形的競技場,展現了各人的才能和勇猛。

  遙想一下那種風雲際會般的雄闊場面,阮若弱就忍不住要激動,當下就跳起來,一把抓住李略的手直搖晃:「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一口氣說上十幾遍。

  李略大感為難:「狩獵可不是兒戲,是很危險的事情,你一個弱質女子,帶你去我怎麼放得下心。」

  「我沒那麼嬌弱,而且這陣天天晚上跟你學騎馬,我的騎術也相當不錯了,我只要騎在馬上看看那種場面就是了。你帶我去嘛!」阮若弱軟語溫言地相求。自然,李略肯定抗不過她的,最後還是只能答應。

  長安城以北,一片連綿山林原野,狩獵圍場就定在這裡。

  這是一場由皇帝親率、王公貴族都參加的大規模圍獵,長長的萬人圍獵大隊中,鷹飛狗躍,馬兒狂嘶,旗幟飄揚。皇上本人騎著一匹火紅的赤焰駒,在親王、郡王等皇親國戚的簇擁下,一派君臨天下的霸氣。靜安王領著世子,率著幾十名家將和護衛,站在圍獵大隊的前面。李略一身狩獵裝束,窄袖緊衣,背負彎弓長箭,肩上停著一隻馴服的海冬青,踏著馬鐙端坐於馬鞍上,格外英氣勃勃。

  李略時不時地朝著身後的家將隊伍看上一眼,那群熊腰虎背的家將群中,有個身影顯得纖細了些,那是男裝的阮若弱。秦邁一臉凝重地守在她身旁,這是小王爺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保護好的人,責任重大呀!除去不能讓她出什麼意外,還不能讓她惹出什麼亂子來,否則……

  紅日初升的一刹,號炮三聲巨響,只見令旗一招,頓時角鳴鼓動,旗幟飛揚,萬餘名合圍將士齊聲吼叫,狩獵場上的聲勢浩大,可謂驚天動地,方圓數裡的包圍圈迅速縮小,圍住被轟趕出來的鹿、狐、兔、黃羊,漫山遍野地亂竄亂跑著。皇帝一馬當前,揮手發令:「出獵!」隨員們歡呼著揚弓搭箭,躍馬揮刀,縱橫馳騁,盡情追逐。粗獷高亢的呼喊聲和馬蹄聲、馬嘶聲、獸叫聲、號角金鼓聲攪成一團,隨著揚起的黃塵飛上高空,在天地之間震盪。

  好一派「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的壯闊場面。這種大陣仗,阮若弱不能不被震撼,忍不住也豪氣如雲,一揚韁繩跟著大部隊沖出去,秦邁不敢怠慢地緊隨其後。沖在前頭的李略往後一瞄,看到她也策馬揚鞭地沖向圍獵場,手下韁繩立即一緊,讓疾奔的馬兒速度放慢。不能離她太遠,雖然交待了秦邁務必要保護好她,但是……他還是不能放心。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牽腸掛肚唯恐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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