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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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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若弱不由望著他笑:「姚繼宗,你是個地道的樂觀主義者。」 姚繼宗道:「我覺得你也是個樂天派呀!對於生活中一切的不如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總會有辦法渡過難關,唯獨在愛情方面,畏首畏尾了一點。」 「我的樂天精神是媽媽教的,她教我凡事盡人事聽天命,得不驕失不餒,一切順其自然。爸爸走後,媽媽並沒有一蹶不振,她也沒有再婚,獨自拉扯大了我,她還教給我『人不愛我我得自愛』的道理。我終生敬愛感激她,本來以她的際遇,自暴自棄那麼一下,我們母女倆就要成為社會爛唧唧的腳底泥了。」 姚繼宗由衷地贊:「伯母真是一個堅強的人。」突然想到,「那伯母現在還住在江南的小鎮上嗎?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豈不是要急死。」 「我大學畢業那年,媽媽就去世了。」阮若弱淡淡地道。她抬頭望上頭頂的天空,似乎在天上尋找故去親人的靈魂。身畔有一株梧桐揚著一樹的碧,把迷離的葉影印在她臉上,仿佛是淚痕交錯。 「對不起。」姚繼宗歉然。 「沒關係,一切都過去了。」阮若弱自我振作了一下,轉移話題,「對了,你不是說你的『神舟五號』精益求精過了嗎?拿出去再試飛一次吧。」 「好哇!」姚繼宗答得爽快無比,「走,去叫上玉連城還有李略。」 「喂,叫玉連城可以,李略可不能叫,昨天我才答應過他媽媽,絕對不會主動去找他去見他。」阮若弱說得斬釘截鐵。 姚繼宗一想,不能操之過急,於是退一步:「好好好,不叫他,就叫玉連城可以了吧。」於是照樣把敞篷車駕上,「神舟五號」堆在後頭,阮若弱和他一起並肩坐在前頭的駕車位上。 兩人來到玉府去找玉連城,沒想到玉連城卻不見客,家丁恭敬地道:「表小姐,姚公子,殿試在即,我家少爺閉門苦讀,概不會客。」 「什麼試?」姚繼宗沒聽明白。 「殿試?難道表哥參加了科舉?」阮若弱倒是聽明白了。 「是,表小姐,從去年的秋試,到今年的春試,少爺都名列前茅,此番殿試,老爺夫人都寄予厚望呢。」 阮若弱點點頭,衷心道:「以表哥的資質,姑父姑母必定不會失望。」 「承表小姐吉言了。」家丁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兩個人於是告辭出門。一出大門口,姚繼宗就問:「科舉我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如同我們現在的高考,可是那個什麼秋試春試,是什麼意思來著?」 阮若弱想了想,方答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不過基本的說得上來一些,好像正式的科舉考試分為三級:鄉試、會試、殿試。所謂鄉試,指的是每三年在各省省城舉行的考試,由於一般在秋季舉行,故此又叫『秋試』,鄉試考中的叫『舉人』。至於會試,是鄉試後第二年春天在京城舉行的考試,也稱為『春試』,由皇帝特派主考官主持,參加會試的必須是舉人,這次考中的叫什麼『貢士』。殿試就是皇帝老兒親自當主考官,在殿堂之上的考試,把這些貢士們又精篩細選一下,優中再選優,這回考中的可就威風了,一律為進士,等同我們的博士了。進士榜用黃紙寫,也叫金榜,以示天子門生,根據成績,由朝廷授予不同職位。」 姚繼宗一聽來勁了:「玉連城如果去參加殿試,皇帝老兒見他一表人材,又才華出眾,會不會一高興,賜個公主給他當媳婦呀!這不也是皇室的習俗之一嘛,看到一個才貌雙全的新科進士,就把金枝玉葉許給他,這種故事在才子佳人的版本中太屢見不鮮了。有時候我真覺得,舊式科舉制度其實是一舉兩得,皇帝既能憑此為國家選拔人材,也能為自家的女兒謀福利。」姚繼宗邊說邊笑。 阮若弱也跟著笑:「如果皇帝有適齡待嫁的女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玉連城那般人品出眾,配個金枝玉葉綽綽有餘,而且娶了個公主,估計一般的女人是不敢去動他的腦筋打他的主意了。誰敢那樣做,簡直就是國家公敵了,公主能有幾百種方法去對付。」 「玉連城不去,今天『神舟五號』是沒辦法試飛了,這個試飛前的地面準備工作,最少得三個人,你又不肯叫李略。」姚繼宗邊說邊用期待的眼光去溜她。 「那就打道回府。」阮若弱意志堅定得很。 「你這人真沒勁。」姚繼宗恨鐵不成鋼。 兩個人於是都不再說話,只是駕著馬車在長安街上走。拐過一條街道時,姚繼宗突然眼前一亮,把手往前一指,興奮地道:「李略的馬車,哈哈,這可不是我們去找得他,是他自己遇到的。」不待阮若弱反應過來,姚繼宗已經快馬加鞭地趕上去,沖著馬車裡的人喊道,「李略,快出來,李略。」 繡帷車簾卻是被一隻纖纖玉手掀開的,靜安王妃一張驚愕的臉露出來。是誰這麼大膽?在這長安街頭,竟敢當眾直呼靜安王世子的名字,絲毫不知避諱。 姚繼宗還懵懂無知:「咦,不是李略。是王妃呀!對不起對不起,弄錯了弄錯了。」這傻小子,阮若弱心裡一迭聲地叫苦。都說了李略招惹不得,他還傻呼呼地硬湊上去,這下好了吧,正撞在靜安王妃的槍口上了,他等著挨槍子吧。 這時,李略的臉從靜安王妃的身旁露出來了,一雙清冷高傲的眼睛,在看到阮若弱的瞬間,仿佛有初春之暖點破殘冬之寒,頓時變得春冰消融般的澄澈溫柔。 靜安王妃把姚繼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面沉如水地開口道:「世子的名諱,你怎能如此毫無顧忌地當眾喚出來?」 姚繼宗還不明所以然:「為什麼不能?名字不就是給人叫的嗎?」阮若弱忍不住暗中踢他一下,以示提醒:這是封建社會,上面那些頭頭腦腦的名字不是誰能叫喚的,總算姚繼宗還不太笨,被她踢上一腳醒過神來,縱然一肚的不以為然,但入鄉隨俗,不得不道歉,「對不起,王妃,一時沒留神叫出來的,以後注意以後一定注意。」 這道歉跟不道歉也沒什麼兩樣,怨不得王妃越發面色不悅起來,只是不再搭理姚繼宗,轉而朝著阮若弱發話了:「阮姑娘,你怎麼又是一身男裝出了門,依我說,女兒家還是得有女兒家的模樣,穿成這副不倫不類的樣子,著實不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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