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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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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在哪呀?我這是在哪呀?由不得阮若弱不糊塗不起來。唐朝推崇豔冠群芳、雍容華貴的牡丹,奉其為花中翹楚。「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其餘花卉,並不被重視,突然間有束玫瑰花送到,阮若弱不能不奇怪這花是哪里弄來的,難道也超越時空來的嗎?接過花來一看,上面居然還插了一張小小信封,完全是二十一世紀作派,阮若弱忍不住要笑,這個姚繼宗,搞什麼花樣。她百分百認定這是姚繼宗送來的花,但拆開信一看,一張潔白信箋上,幾行龍飛鳳舞的行書,一看這字體就知道不是姚繼宗寫的,他會知道拿毛筆才怪。把那幾行字細細讀下去: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落款居然是一個「李」。這麼現代的追求方式,配上這麼古典含蓄的詩文,好一個古今合璧,李略從何學來的?阮若弱拿著花和信,愕了半天,回過神來,匆匆忙忙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換上男裝就朝姚繼宗家裡跑,興師問罪去了。 「姚繼宗,你這個叛徒,你出賣我!」一見面,阮若弱就指著姚繼宗的鼻子定罪名。 「別扣這麼大的帽子,我不過是看在李王子情深一片的份上,忍不住想幫幫他罷了,人家對你確實真情實意著呢。」姚繼宗笑嘻嘻地道。 「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橫插一杠子好不好?」阮若弱跺足。 「我沒有插手你的事情,我不過是插手李略的事情。」姚繼宗偷換概念。 「你……」阮若弱為之氣結,老半天才說得出話來,「你還是不是我的同盟軍?」 「是!」姚繼宗答得乾脆之極,「但我現在也兼任著李略的參謀長,我想促進你們兩個『黨派』攜手合作共創輝煌。」 「你為什麼突然間這麼支持起李略來了?論理,你就算要倒戈,也該向著玉連城吧?」阮若弱實在氣不過來,懶得再跟他生氣,反倒心念一轉,盤問起他來。 「本來我是想支持玉連城的,但確確實實,他長得太美了,做丈夫實在沒有安全感,非常美非常罪,雖然這不是他的錯,但他卻要承擔因此引來的一切後果。」 「李略的問題更麻煩,他是皇族,是裝在套子裡的人,他的一生早已註定了,只能按照別人指定的軌道按部就班地走。」 「我相信李略不是那麼容易任人擺佈的人,不,應該說我堅信。」姚繼宗信心滿滿。 「你為什麼那麼堅信?」阮若弱覺得奇了。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默契,你就別問那麼多了。」姚繼宗毫不含糊地把阮若弱劃到圈子外去了。 阮若弱瞪了他半天,決定懶得理他了,掉頭就要走,被姚繼宗一把抓住,無比誠懇地問道:「為什麼那麼抗拒愛情呢?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在這方面太過理智了一些,不是說愛情是女人的靈魂嗎?」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更多的時候,愛情是女人的傷痕。」阮若弱感慨萬千。 「你有過這樣的傷痕?」 「是我父母,他們的愛情與婚姻,是我的前車之鑒。」姚繼宗遲疑半晌,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倒是阮若弱靜了半天,徐徐地開口道,「我媽媽和我爸爸是同一個鎮裡的人,那是江南的一個小鎮,民風純樸,幾乎還是一派古風古韻。媽媽年輕的時候,是鎮裡的一枝花,喜歡她追求她的男人不計其數,爸爸愛上她的時候,你知道他是怎麼求愛的嗎?他登門造訪,在我外婆面前跪下來,哭著傾訴他的一片心。外婆是極老式的女子,相信男兒膝下有黃金,相信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爸爸這樣的表現,讓她很感動,覺得一個男人肯為她的女兒這樣,必定是用情至深。媽媽也很感動,所以外婆做主同意這門親事時,她半點反對的意見都沒有,就這樣嫁給了爸爸。 「他們還是快樂過的,有過幾年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可是,我五歲那年,爸爸被單位外派去了北京辦事處,為期兩年的駐守期。他是年初去的,一春猶有數行書,秋來書更疏,到了冬至那天,寄回來的竟是一張離婚協議書。那是我記憶中最寒冷的一個冬至,明明沒有下雪,但我和媽媽的世界雪花滿地,冰寒徹骨。 「最好笑的是爸爸的離婚理由,竟然說他對媽媽沒有感情。曾幾何時,用情至深突然間就成了沒感情,真正是舊香殘粉似當初,人情恨不如。這讓我明白,男人的愛與情,隨時隨地可以收回,實在是無常兼可怕。」阮若弱唇邊浮起一個諷刺的笑。 「你也不要以偏概全,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這樣子的。」姚繼宗不甘心天下男人被她一棒子都打死。 「OK,算我太偏激了一點。」阮若弱修正自己的觀點,「不過我因此不太相信來自異性的感情,總是避免不了的,就如同你開車時,如果經常要走的一條馬路老是頻頻發生交通意外,你也會自然而然地選擇繞個圈子走別的路,對吧?」 姚繼宗想一想,卻道:「我不繞圈子。別人會出意外,那是別人的運氣不好,不見得我就也一樣會倒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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