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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對不住對不住,以後不敢了。以後我一定謹言慎行,你千萬原諒我這回。」阮若弱知道錯了,忙作揖不已的表示歉意。

  李略哪裡是真心要怪她,見她這麼樣子,馬上心就軟了:「算了,我不過提醒你一句,又何曾是在怪你。」突然又想起,「方才你在店堂外,嘰裡呱啦的朝著後面的人群都說了些什麼?說得眉飛色舞的?」

  「這你都注意到了?你當時那般以一敵三的局面,居然還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看我在外頭的動靜,你真是厲害呀!真正高手中的高手。」阮若弱一副欽佩得五體投地的樣子。

  李略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明明有三敵在側,還忙中偷閒的去關注阮若弱在做什麼。被她這麼一說,不由就有些赧然起來,一時不好意思再看著她,忙抬起頭來,假裝看向枝上一隻啾啾叫著的黃鸝兒。

  「哎,你別動。」阮若弱見他抬起頭,突然間說上這麼一句。李略不知緣故,卻很聽話的一動不動,但見阮若弱從衣袖裡掏出一塊白綾帕子,細細地擦上他的下頷,像在擦去什麼東西。如此親昵的舉止,李略一顆心頓時狂跳如鼓點,臉頰迅速泛紅起來。

  在阮若弱,這不過是極尋常的一個動作。但擦拭幾下後,看到李略的臉紅若飛霞,當下明白他又不好意思了,不由得要暗中失笑。這個小王爺,奇怪怎生得這般靦腆,唐朝的男女大防都沒有防得很嚴實呀!怎麼他看起來像從玻璃箱裡拿出來的,完全不諳情情愛愛卿卿我我,對於來自異性的肌膚之親,竟有著這樣青澀與羞赧的反應。阮若弱忍笑收回了手,把帕子遞給他:「喏,你自己擦好了,我再擦下去,你的臉只怕要著火了。」

  李略越發難為情了,接過帕子胡亂在臉上擦著,那不是在擦臉,那是在借帕子蓋了臉上的紅顏色。阮若弱不由地要提醒他:「你這是擦哪呀?我讓你擦下巴那塊。」

  「下巴怎麼了?」李略不明就裡地問,一臉羞赧又茫然的表情真是太可愛了,阮若弱幾乎要像姚繼安一樣,在他臉上摸一把才好,不過可不是存著姚繼宗那種齷齪心理,而是如同想逗弄逗弄鄰家的幼兒般。認識的越久,就越覺得李略那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小王爺架式漸漸淡去,尤其這種靦腆羞赧的勁兒,簡直如一首純真的童謠般可愛,讓阮若弱打心坎裡喜歡。

  「姚繼宗那廝,肯定是在里間喝花酒來著,指頭上也不知沾了哪位姐姐妹妹的胭脂紅,剛才那一下,都摸在你的下巴上了。」阮若弱忍笑道。

  李略一張俊臉,馬上如同調色板一樣,從鮮豔的紅變成了明徹的白,幾乎是憤憤然的,他用帕子擦著自己的下巴,一下一下地狠狠用著力。

  「哎哎哎,」阮若弱忙不迭地制止他,「你這樣子擦法,擦上十下八下就得破皮了。」一把又將帕子奪回來,「還是我替你擦吧。」李略於是一動不動地站著由阮若弱替他擦拭著。她小巧玲瓏的身子,只到得他的下巴處,他能嗅得到她發間的幽幽暗香,不禁一陣心蕩神移……

  阮若弱沒注意他的表情,還想當然地認為他仍在難為情中,於是一邊擦著一邊開導他:「你別難為情了,也別生氣了。該難為情該生氣的應該是我才是。」

  「為什麼應該是你?」李略奇怪之極。

  阮若弱做個灰心之極的樣子:「我是女子你是男子,那個姚繼宗居然不來調戲我,而是去調戲你,簡直是奇恥大辱哇!難道我就這麼缺乏吸引力?做女人也做得太失敗了,唉,我幾乎要慚愧而死!」

  李略聽得哭笑不得:「胡說什麼,你難道還想被人調戲不成?尤其是被那種噁心之極的人。」一想到姚繼宗那只膽大妄為的手,他還恨不能砍下來才好。

  在他憤憤然的口氣中,阮若弱揣測出他的心思:「好了好了,雖然那姚繼宗確實是可惡,但你已經教訓過他了,我估計最少三個月內他是不敢隨便亂伸鹹豬手了。」邊說邊還忍不住想笑,笑那個姚繼宗踢到如此厚實的一塊鐵板。

  「你還在笑我。」李略小小聲地抱怨。

  「我哪裡是笑你呀!我是笑那個衰人姚繼宗,算他倒楣,居然動了你這個太歲頭上的土,結果塌方似的塌下來幾乎沒砸死他。」

  阮若弱想想剛才那場混戰,還忍不住要咯咯地笑成一隻小鴿子。李略看著她的笑容,那樣率性爽朗的笑容,完全不同於他以往所見的那種閨閣女子的笑不露齒,那是一種極溫婉也極壓抑的笑,哪裡能如她這般笑得生氣勃勃,頓時覺得以往所見的女子,都是瓷人兒似的虛假,而阮若弱,卻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李略不肯幫忙,阮若弱也無法可想,一時都不敢上花月樓對水冰清報告這個壞消息,但拖上幾日,還是不得不去。

  一見面,水冰清劈頭就問:「你前些天,帶人上某家酒店踢館去了?為什麼砸人家的場子,莫不是想徵收人家的保護費?」

  「哪有呀!別說得我跟黑社會似的。」阮若弱急急辯白,「又不是我砸的場子,是李略好不好。咦,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多出風頭呀!一段現場直播傳得街頭巷尾皆知,我一聽那亂七八糟的詞就知道只有你說得出來。」水冰清笑她。

  「嗨,當時看熱鬧的人那麼多,根本就沒法子都看得見,於是就有人要求『實況轉播』,我是回應百姓心聲,反正嘴閑著也是閑著,義務為大家提供一下也罷。為人民服務嘛!」

  阮若弱大言不慚,弄了一頂這麼高尚的名詞擱自己頭上,幾乎沒笑暈水冰清:「你怕不怕雷鋒晚上拎著斧頭來找你呀?」笑夠了後她才想起來問,「對了,你怎麼會跟那個小王爺一塊下館子去了?」

  「還不是為了你的事情,我請他吃飯求他辦事。」

  水冰清這才想起自己的那筆鬧心賬來,忙正色問道:「那怎麼樣了,他答應了沒有?」

  看著她一臉迫切,阮若弱幾乎不忍心說出那樣的結果來,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還是狠狠心告訴了她。水冰清一聽,馬上頓足不已:「我就知道會壞事,我就知道會壞事,我就知道會壞事……」一口氣把這句話說上七八遍。

  「怎麼了?你為什麼知道會壞事?」阮若弱愕然問道。

  「唉!你有所不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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