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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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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既然要她獻舞,她就得去獻舞,否則才真是掃了興致呢。歌舞都忘光了?沒那麼容易就把十載苦學忘光掉的道理吧,就算是真忘光,也趁著這十幾日的功夫趕緊學回來,若真是誤了王妃的壽筵,她有幾個腦袋來擔當。」依然語氣淡然,但字裡行間有玻璃碴末紛飛,一個不小心就能擦出人的血來。 放下車簾,不再理會阮若弱,李略再次開口喚了一聲:「秦邁。」秦邁亦再次揚鞭策馬地離去,阮若弱沒有再追上去,聽聽他剛才的語氣,也知道追上去無益了。唉!這下真是要慘了,慘了慘了慘了…… 和水冰清一塊回到花月樓她的房間,關上房門水冰清就迫不及待地問:「怎麼辦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我又不是三頭六臂的神仙,哪裡知道這麼多解圍救難的辦法。」阮若弱快煩死了。 「既是這麼著,那我趕緊去撞破頭養傷好了,他應該不會把我從病床上揪起來去獻舞吧。」 「他不會從病床上揪你起來去獻舞,他只會直接要了你的腦袋。」 水冰清駭然:「這點小事就要人腦袋?還有沒有王法。」 「拜託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阮若弱嫌她遲鈍,「你以為還在二十一世紀的法制社會呀!這裡是唐代,是李氏王朝,他們的話就是王法。你忤逆了王妃的意思,寧肯自殘都不肯筵前獻舞,你這是在挑戰他們的權威,不滅了你殺一儆百,他們還如何坐江山治天下?」 水冰清怔了半響:「如此說來,要麼就去筵前獻舞,要麼就乾脆自己去一頭撞死了。」 「然也然也,就是這兩個選擇了,你是要為玉碎,還是為瓦全?」 「我當然不想玉碎了,可是瓦全我也沒辦法顧周全不是?你還不知道我,我能獻得出舞嗎?」 「你就一點都不會唱歌跳舞嗎?」阮若弱不死心地問。 「那倒也不是,我唱流行歌曲唱得蠻好,我的交際舞也跳得不錯呀,快三慢四恰恰都挺能跳幾個花樣出來。要不你配合我去壽筵上跳個雙人舞來著?」 「我跟你去跳?」阮若弱忙搖手不已,「那可不行,阮家三小姐跟一個青樓女人同台獻藝,阮家不轟我出去才怪,我可不想流落街頭。」 水冰清不服氣:「青樓女子怎麼了,青樓女子不是人啊!」 「是,青樓女子也是人,但是人下人。社會就是這樣的分出三六九等,等級森嚴,在最底端的就是要被人踩,不用抬腳就能踩死你,你不服氣也沒用。」阮若弱一針見血。 水冰清啞然。 「以前沒被人踩過吧?」阮若弱忖著她的神情,似笑非笑地問。 水冰清呆了半天,才長歎一聲,沒頭沒腦地答上一句:「以前我上班的那家房地產公司,是我爸爸集團裡的產業之一。」原來如此。 阮若弱搖著頭苦笑:「你的好日子已經過去了,劉公子,別再想從前的生活,眼下你得習慣被人踩。」可憐的劉德華,含著金湯匙出生,曾幾何時有得是福氣,必定天天都過著百分百自由的生活,一點責任都不必負,只要玩玩玩玩玩,想想他眉飛色舞說過地那些業餘愛好也便知道,是一個多麼會玩的人。唉!這個現代社會裡的富家子弟,魂魄卻來到古代做了青樓女子,虧他也撐了這麼久沒瘋掉,阮若弱倒是有些佩服起他來了。 「怎麼習慣啊!你有被人踩過嗎?」水冰清悶悶地問。 阮若弱一聲輕笑:「劉公子,你這話問得太天真了,哪朝哪代,不是一個人踩人的社會?我要在社會上求存謀生,豈有不被人踩的道理?差點沒被人踩死。不過我比較能扛,踩倒了就趕緊再爬起來,有屢敗屢戰的信念,這樣被人踩著踩著,慢慢地鍛煉出一身鋼筋鐵骨。現在一般人不敢來踩我,怕一個不小心會崴了他們的腳。」 阮若弱言笑晏晏,仿佛在敘述與她無關的事情,然而她生命中曾經的暗礁跌宕,全隱藏在這輕描淡寫的一段話裡。水冰清看了她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既然有那麼點舞蹈基礎,要不乾脆先去學一學唐代的跳舞唱歌好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阮若弱把話繞回正題。 「你說得輕巧,他們要的是長安城舞藝第一的水冰清,就我這樣臨時抱佛腳的幾下招式,能蒙得過去?」水冰清愁眉苦臉。 「唉呀!管他呢,你先去學著再說吧,沒准你天賦異稟,學一天相當人家學一年呢。」阮若弱哄他。 「你以為是武俠小說,揀到一本武林秘笈不日內就能練就蓋世神功。我自問沒那個本事。」水冰清不抱以樂觀態度。 阮若弱發脾氣了:「叫你去學你就先去學嘛!能在舞臺上比劃出個兩式三招,總強過你站在臺上當木頭吧。你不是說過,我叫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一切都聽組織上安排嗎?我現在就安排你先去學舞,快去!」她一發脾氣,水冰清不敢多言了,老老實實彆彆扭扭地去找老鴇,說要練習練習生疏已久的舞技去了。 阮若弱一個人不想在花月樓裡呆,便悶悶地出了樓,悶悶地在街上走。長安街頭依然綠意盈盈、生機處處,商肆店鋪鱗次櫛比,熱鬧非凡,她卻已經沒有觀賞流覽的雅興了。走著走著,突然她散漫的眼神被街角一處吸引住,那是幾個異域女子在載歌載舞,嫋娜娉婷的身子如風中楊柳輕擺,姿勢曼妙輕盈,煞是好看,而濃郁的異族風情更是引來圍觀眾人一連串的叫好聲。阮若弱在一旁看了半天,眉頭一展,計上心來。 「什麼,在靜安王妃的壽筵上跳恰恰舞?」水冰清驚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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