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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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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口氣活像在自家廚房訓兒子,水冰清聽得很不服氣:「聽說阮三小姐也是個琴棋書畫女紅針線無所不精的才女來著,你倒隨便施展一技出來我瞧瞧?」 阮若弱為之結舌,但旋即道:「是,我也不會,但我不會沒人逼我出去獻什麼藝的,老兄,你把自己的形勢看看清楚,現在不是跟我抬杠的時候,你再跟我頂嘴我不管你了,由得你自生自滅去。」 形勢比人強的時候,不得不低頭就範,水冰清立馬軟下去:「你別不管我呀!你趕緊替我出主意吧,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我一切都聽組織的。」 阮若弱啼笑皆非:「別這麼說,我可不是你的什麼組織。」 再看一看水冰清,不禁更要發笑:「你現在這個樣子,可半點沒有體育健將的英姿哦。」水冰清看上去纖纖弱質,輕盈的仿佛能禦風而去。 「別提了,」水冰清一臉悻悻然,「自打我入到這具女人身體裡後,我以前鍛煉出來的體力都不知上哪去了,跑得無影無蹤,我真想懸賞尋回才好,否則也不至於這麼處境堪憂,滿可以打翻幾個人跑路,無懼官府追捕,要知道我以前可是跆拳道黑帶三段的身手。」 阮若弱吃驚:「為什麼你會這樣?我借住的這具身體,聽人說以前是風一吹就倒的那種孱弱病體,可奇怪的是,我借用了以後,它倒好了,五臟六腑皮骨肉,樣樣精良的像鋁合金製品,不但半點毛病都不鬧,還渾身使不完的勁。」 水冰清萬分眼紅:「你就是運氣比我好,咱倆一塊落的難,為什麼我成了青樓女子,你成了大家閨秀,病體支離都被你變成了生龍活虎,老天爺太不公平。」 阮若弱笑:「或許是你一個大男人進了女兒身,兩者不相容的緣故吧。我就不同了,原來就是相符合的軟硬體,又是一個朝氣蓬勃活力十足的靈魂換進去,好比一台老式電腦更新了主機板記憶體CPU,馬上由老牛拉破車式的苟延殘喘,提升為平治跑車般的高速運行了。」 「你就吹吧你,反正吹牛不上稅。」水冰清也忍不住要笑。 兩個人又商量了半天,卻是死活想不出對策來。最後阮若弱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實在沒轍的話,要不你乾脆再朝哪兒撞一下好了,用力不要太猛,撞個輕微腦震盪,在床上能多躺幾天是幾天。」 水冰清一雙妙目瞪了阮若弱老半天,方才說道:「你真夠狠的你,敢情不是撞你的腦袋。」 阮若弱雙手一攤,作無可奈何狀:「我也知道這點子爛,但你想個更好更有效的辦法出來呀!對了,你不是會游泳嗎?要不乾脆你把一群逐芳客帶到曲江池畔去,當眾表演一個女子百米蝶泳或是蛙泳什麼的,我包你一舉成名天下知,絕對比我那次的風頭更為強勁。」 水冰清頭搖得像撥浪鼓:「罷了罷了,我還是自個挑處地方去撞腦袋吧,可不敢在大唐朝裡出這個風頭露這個臉,讓你阮三小姐一枝獨秀好了。」 這即是最終決定,討論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臨別時阮若弱又交待道:「現在還能拖上幾天,你先不忙著去撞,看看能不能到時候再想出什麼主意來。」再想一想,又說,「實在想不出主意的話,那你也一定要悠著點兒撞,別撞出大毛病來了啊!我可不想讓我大哥又為你死去活來一回。」 「你放心,腦袋是我的腦袋,我還能虧待了它不成。」水冰清嫌她囉嗦,「再說了,就沖著甭讓你那個癡情大哥天天來煩我,我也不敢撞出什麼大毛病來。你知道上回受傷後臥床不起的日子,他天天來我跟前報到,對我講起舊日情形,用一些來來回回的車轆輪話想喚起我的記憶,那些話讓正主兒聽了可能會潸然淚下,可聽在我這個不相干的旁人耳中,那叫一個酸,酸得我直倒牙。好不容易耳根子清靜了,我可不想再招惹他來。」 水冰清說得是與她無干的閒雜事等,一派雲淡風清若無其事,但聽在阮若弱的耳中,卻不禁心情沉重起來,忍不住長歎一聲:「我這個癡情大哥,我得拿他怎麼辦啊!他可是一片癡心全在冰清姑娘身上啊!」 一邊說她一邊不由自主看向面前嫋嫋婷婷美貌如花的水冰清,那眼光看得水冰清一哆嗦,馬上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嚷起來:「你別指望我,我是沒辦法假裝跟他談戀愛的,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讓我們倆卿卿我我,我會吐出來。」 「我知道,我不難為你。不過,還請你做做樣子,別對他太無情無義,他現在是塊情爐中鍛著的生鐵,熱力十足,猛的淬盆水上去強行降溫,我怕他會裂成碎片。算給我個面子,場面上還請你虛應他幾分好不好?」阮若弱央求道。 水冰清勉為其難地答應了。阮若弱於是下樓會合阮若龍打道回府,依然一身男裝的在長安街頭走,可是這回她邊走邊犯愁,要如何化解阮若龍的那片癡心才好呢?那註定只能是一片付之流水的癡心…… 這天下午閑來無事,阮若弱一個人在園子裡逛。春日的花園,綠樹蔥籠,鮮花爛漫,滿眼紅香綠玉看不足,她在花蔭下的一架秋千上坐下,一邊慢慢地搖著,一邊觀賞著眼前春意盎然的花紅樹綠,古趣盎然的亭臺樓閣,想起了以前工作的銀行大堂,素白四壁,淺黑地磚,深灰的工作臺與透明的玻璃屏障,整個裝潢色彩都是冷色調,每一處細節都在無聲地展現著嚴謹理性的經營理念,和眼前的芳菲處處,是截然相反的兩種環境…… 正想得出神,忽然聽到一把清朗的聲音揚起:「三表妹,一個人躲在這裡想什麼呢?」 嚇了她一跳,條件反射地循聲望去,玉連城正徐徐走過來,唇角慣常含著一抹笑,不過淺之又淺淡之又淡的一抹笑容,卻將滿園春色都壓下去了,阮若弱不禁垂下眼簾暗中長歎:這個男人,簡直快要讓天下的女子都混不下去了。 「表哥,你又把我二姐姐打發到廚房去了?」阮若弱不答反問。 「怎麼你不知道嗎?你大娘二姐每月初二、十六必去廟裡上香還願,今天正是十六。」 這母女倆的為人並非善男信女,偏偏竟還一心向佛,真是有夠矛盾的。 「知道二姐姐不在,那你還來?」阮若弱脫口而出這句話後,便知道自己說了蠢話,這不擺明瞭是避開阮若鳳專程來找她的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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