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大妞在北京(73)_大妞

七十三

　　之二：孤獨使我氣得像一隻海膽

　　我每天都氣得像一隻海膽，因為太孤獨了所以生氣，生氣了又沒人可說。這個世界我唯一的通話者是我的男朋友，因為聽了我太多的氣話，失去了同我聊天的興趣。我無法排遣我的寂寞，就讓它憋在心裡，鼓哇鼓，我就變成了一隻大海膽。

　　我盤算了一下，這孤獨之氣，形成已久。為啥這樣孤獨，不得而知，反正小時候一個人在荒郊野外看藍天白雲經常期望會有巨大的仙女顯示在空中，那樣的話雖可怕但總算是有點兒事發生。

　　小學識了幾個字後，整天孤獨得要命，想看看書也沒得看，最後連《葡萄栽培技術》都看了兩遍，還看了《養豬知識手冊》。到現在還記得豬的妊娠期是三三三，就是三個月三周零三天。都是孤獨打的底，一輩子都忘不掉。

　　在漫長的沒有書沒有朋友沒有熱鬧的年代，我從一隻小海膽長成了一隻壯海膽。

　　現在這只海膽動不動就鼓足了氣，倘若找到噴口，就要大鳴大放。放到後來，一個朋友也沒有了，自己也泄得沒有一絲氣力，像一個隨風飄落的扁平的氣囊，徐徐落下，降落於某個角落，趴在地上，只露出兩隻眼睛，繼續孤獨。

　　為了防止這種可恥的萬劫不復的GD（不好意思再寫這個詞了，暫且用GD代替），我選擇湊熱鬧。這種傻瓜式的湊熱鬧方式，可以又叫試錯法，不管用。沒試出一種方法可以改變這個扁平的皮囊狀態。

　　還好，我沒有放棄，還在湊熱鬧。哪怕花上四個小時的車程去參加只有兩個小時的聚會。

　　希望在那能碰到有趣的可愛的海膽，不管它是公的還是母的，只要它同我說說話。

　　我可能真的碰不到了。作為一隻海膽，我脾氣太壞了，要麼就是生活的海域有問題，碰不到我認為有層次的魚。每天大著肚子晃來晃去，找不到可說話的人。我與他人相看兩相厭。

　　今天，一條三文魚讓我去參加一個聚會。我懷著也許有趣的心態前去湊熱鬧。走了兩個小時的路程，下雨又塞車。到了地方，肚子已經鼓起來了，沖著三文魚大鳴大放了一陣。

　　瞎吃瞎說後，走時無人送我。一個人走進雨裡，一個人坐上地鐵，一個人坐上輕軌。GD這個東西又來了，更猛更有殺傷力。我不去，那只是一個人正常的GD。我去了，我被冷落了，那是受傷後的GD。從車站走向黑暗的時候，我恨透了這次聚會，我恨透了三文魚，我恨透了我自己。

　　黑暗裡我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雨裡。我開始恐懼。

　　我開始生起氣來，到了家門口，正好鼓得像一隻海膽。

　　之三：無聊笑話是我啟蒙的里程碑

　　在大一暑假的時候，我開始接觸了無聊笑話。不是通過男友，而是通過一群夜總會的服務生。

　　當時我急需一種與眾不同的東西，經歷也好，思想也罷。總而言之，只要是有一點兒趣味而又與眾不同的就行。

　　我當時在夜總會打工，與他們是同事，每晚都會聽一個說話嘴漏風的男同事講笑話。

　　這個說話嘴漏風的男的有點兒傳奇經歷，來做服務生之前在社會上已經混過幾年了，聽說當過經理，不知咋搞的，慘得來這兒當服務生了。他竟然是我們女老闆的老相好，在這個夜總會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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