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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左秋明與陳久生都不由點了點頭,陳久生道:「鄭兄這推測合情合理,我一開始就覺得那周肅油頭滑腦,有些靠不太住。大約這凶案的謎底,便是如此吧?」鄭鮑笑著擺手道:「兩位不要著急,且聽我講下去。」繼續說道:「那時我已打定了主意,要將這條路一查到底,並安排了人手守在周肅現在的居所之外,日夜監視他的行蹤。卻不料那馬程保見女兒不曾回家,沖到了巡捕房來要人。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他順利將人領走,我也見識了那馬淑盈的刁蠻無恥。屈指一算,想起那日白月師傅正好出關,那黑紗女人曾出現在娘娘廟內,可不得不去查個清楚。」

  「到了娘娘廟內,我先有意檢查了那小樓,看看有沒有什麼暗道機關可以讓那黑紗女人瞬間消失。但可惜什麼都沒查到,來到二樓見了白月。我扯了一個慌對那白月旁敲側擊,想讓她把黑紗女人的底細給說出來。卻不想她無論如何都不上當。我忽然開始懷疑那白月會否就是黑紗女人,但見她的體型動作又都不像。正無奈間,卻突然看到窗外的一樣東西,刹那間只覺得破案就在眼前。」

  陳久生與左秋明都不禁激動起來,同聲問道:「鄭兄看見的究竟是什麼?」

  第九十三回

  鄭鮑哈哈一笑,道:「這卻要保密,現在不能說出來。」陳左兩人都感失望,只聽鄭鮑說道:「可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周肅那邊竟然也來了消息。第二天一早,去監視周肅的一位元姓馮的警員來報告說,他已經查到了那黑紗女人的蹤跡。」於是將那童雙泉說的話,自己查訪凱撒克賓館,以及在電報局遇見王經理與黃妙玲,還有拿著照片讓張月和吳先生指認的事情都一一講了,最後說道:「至此,我已拿獲了周肅與那黑紗女人偷情的證據,並曉得那黃妙玲就是黑紗女人。於是立刻派人去將這二人捉拿歸案,並嚴加審問。」

  陳左二人聽到此處,都是松了一口氣,陳久生笑道:「不想事情果然就是如此,那黑紗女人的身份也實在是太過隱秘!小弟我先在這裡恭賀老兄你勘破了這一奇案,待日後康復出院後,再為鄭兄辦一桌慶功宴!」鄭鮑無奈地擺了擺手道:「陳老弟恭賀的也太早了一些,卻不知我這一次根本是拿錯了人,臉面都丟到了地上。」說罷,將審問周肅和黃妙玲的過程,以及那份報告的事情講了,歎道:「事情便是這樣,原來他二人只有苟且之事,並沒有殺人之實。而且不幸的是,那周肅在離開巡捕房後,卻不知怎麼的竟自己一頭撞上了卡車,慘死當場。」

  陳久生與左秋明都吃了一驚,不待他們反應過來,鄭鮑又道:「在那之後,我卻陰差陽錯的查出了那黑紗女人的真實身份。這個結果,保證讓你們更是意想不到。」左秋明連忙問道:「這黑紗女人究竟是誰?」鄭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這黑紗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李金鳳自己!」兩人驚訝的連嘴都合不攏了,陳久生道:「這不可能吧?鄭兄你是如何查出來的?」鄭鮑將自己所做的第三個怪夢,以及發現屍體照片,還有去冷房對照的過程都講了,道:「那個城隍廟的薛老道親口說過,我畫的圖與那黑紗女人肩臂處的胎記一模一樣。由此可見,這李金鳳就是黑紗女人。」

  左秋明道:「這……這……這凶案到了這一步,可已經不能算是『奇案』了,那根本就是……就是……」他一時也想不起該用什麼形容詞好,問道:「那為什麼李金鳳要自己超度自己?她又何以還要將陳兄的名字寫進去?難不成……她是自殺的麼?」

  鄭鮑道:「你現在的疑問,也就是我當時的疑問。我一開始就以為那黑紗女人極是重要,但想不到結果竟然是這樣,可說是推翻了之前的一切立論。眼看就要全軍覆沒之時,事情竟是出現了轉機。而這個轉機,便要從我在娘娘廟中看到的那樣東西說起。」

  陳左二人對望了一眼,心中無不在想這鄭鮑可真會賣關子,帶著他們兜了這樣大的一圈,現在可算是講到了重點。

  鄭鮑說道:「我在娘娘廟看到的,也不能算是什麼東西,而是三個人。一個是那廟中的尼師妙音,一個是李金鳳的小姐妹丁惠娣,還有一個……卻是那個在玉佛寺前與眾佛徒口舌大戰的怪女人。她們三人有說有笑的走在白月樓下的過道裡,好似互相之間很是親密一般。其實,我剛才故意說漏了一點。我在訪過丁惠娣後,曾在離她家不遠的一個茶樓內小坐了一會,在那裡就看到這個怪女人從外面的馬路經過,當時也沒在意。一壺茶水下肚後,我也推斷出了周肅殺妻的可能,於是想再找丁惠娣驗證一些事情。但她卻已不在家中,我詢問了丁惠娣的鄰居,原來叫她出去的正是那個怪女人。她的鄰居又說她常常在家燒香,卻不讓大家知道她拜的是什麼佛。我由此想到,既然那個怪女人篤信的是一個叫柳孟蘭的老太婆,那麼丁惠娣多半也是一路貨色。」

  第九十四回

  「那怪女人對佛教很是不屑,她是決不會與一位在佛廟中修行的尼師如此親密的。當我看到那三人的形貌時,立刻就有一個想法沖入了腦袋:『莫非這水神娘娘廟名義上是佛家廟堂,實際內裡拜的卻是柳孟蘭麼?』我跟著想到那沈家阿婆所說:『李金鳳起初還去拜佛,後來卻說拜佛無用。』這一番說辭豈非與那怪女人是同一個口徑?莫非李金鳳受了丁惠娣的影響與拉攏,已從信佛變成了信柳孟蘭麼?倘若真是如此,那李金鳳自然也是這水神娘娘廟的常客,而她臨死時抓著的簽條,也許還是在這娘娘廟中求的。」

  左秋明插口說道:「可是老鄭你已經親自驗明,那娘娘廟的簽條與丁惠娣手中的並不一樣。」鄭鮑點頭道:「不錯,我當時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有些猶豫。為了將這件事情弄清楚,我乾脆白月也不問了,直向八橋街而去。我最初知道娘娘廟就是在八橋街,那街中多嘴的人可是不少。果然,在一番查訪之下,還真的被我知道了其中的緣故。」左秋明連忙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鄭鮑道:「據八橋街的人說,在那娘娘廟問不同的事,所給的籤筒都不一樣,簽紙也隨之而變。那簽紙一共有紅、黃、藍、綠四種顏色,紙質各有不同。問錢財事業是紅色,問家宅人畜是藍色,問身體康健是綠色,問男女情愛是黃色。那日妙音問我想求什麼事,我隨口答了一句『求財』,結果自然是求到一張紅簽,可也因此上了老當。我本以為單憑那簽條已經難以查出實事真相,卻不想繞來繞去,最後還是繞回到了這簽條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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