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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梁文秋道:"按你這樣說,我們也只曉得這圖對這洋鬼子來說很是重要,又如何能斷定就是藏寶圖呢?"

  華老四道:"我這不就要說到關鍵的地方了嗎,你別總是打岔好不好!那洋鬼子見我聽不懂,也是一陣苦笑,然後手指重重地點了點那圖,連說了三四個'錢'字。這'錢'字我當然是聽得懂了,心想莫非是他見我剛才幫他殺了那散勇,所以要給我點賞錢?那時時間緊迫,我只怕餘下的清兵又追過來,也不管那上面畫的是什麼,趕緊先將圖收好,又不忍心將這洋鬼子一人丟下,便要去扶他一起走。誰曉得這洋鬼子突然拿起手槍指著我的頭,我嚇了一大跳,連忙將那圖拿了出來,交還在他手裡。可是這洋鬼子卻又將圖塞進了我的口袋,另一手指著一邊的小路,好像是讓我快走。我一開始不敢走,但見他神色越來越嚴厲,也就大著膽子跑了開去,直到躲進一片小樹林後,都沒聽到槍聲,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後來我平安地回到了上海,將圖拿出來仔細看了,見上面畫的竟然是一副地圖模樣的東西。我就心想,既然這是一個地方,而且又和錢有關係,當是一張藏寶圖不錯了,心下著實一番激動。但是卻無論如何都弄不清到底指的是哪裡。時間一久,這事情就漸漸忘卻了,直到最近才又再找了出來。"

  梁文秋聽完,閉眼回想這一切,只覺得如按華老四所述分析,這紙上畫的也只有藏寶圖這一種可能,也就認同了他的說法,道:"既然這是一張藏寶圖,那是十分重要的東西。而你當時也只是自救,並沒幫他什麼大忙,隨意送你點小錢就能打發了,卻為什麼要把這麼一樣重要的東西給你?那洋鬼子後來又如何了?"華老四搖頭道:"老哥哥我又不是笨蛋,你說的這些問題我老早就已經想過,卻始終都搞不明白。至於那洋鬼子,在我跑到樹林後也回頭望瞭望,隱約見他離開了那馬車,然後獨自走遠,下落如何就不知道了。"

  梁文秋點了點頭,眼睛又瞟到了那藏寶圖上,暗想:"這小小的一張紙上,究竟隱藏了怎麼樣的秘密呢?"

  第十七回 姐妹

  鄭鮑坐在黃包車內,閉著眼睛,腦中回想著昨天下午去看李金鳳女兒時的情景,在那一番詭異的變化之後,不管他怎麼繼續搖那鈴鐺,這小女孩都再也沒有反應,只得暫時作罷。但是鄭鮑心中卻始終覺得,引出這小女孩記憶的是真的鈴聲也好,又或是別的類似的事物也好,在那凶案現場總應當留下些相關的線索,於是一大早就出了門,向定康路而去。

  黃包車夫賣力地朝前跑著,在讓過一輛有軌電車後,向左轉去,進入一條小弄堂,穿過這條弄堂,就來到了定康路。鄭鮑走下車來,付了車錢,那車夫向他道了一聲謝,然後就拉了車子離開了。

  鄭鮑仰頭望著那四十四號的小樓,心中暗想:"可惜現場已被那些不知所謂的學生搞亂了,也不曉得能不能找到線索。唉……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先進去看了再說。"

  他剛要邁動步子,卻聽身邊一人說道:"請問……這一位可是巡捕房的先生?"

  鄭鮑轉過身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沿街賣果子的,挑著一副擔子,四五十歲年紀,於是回答道:"不錯,我是巡捕房的探長,我姓鄭。"

  那賣水果的道:"我姓李,叫李忠。賣水果賣了一輩子了,人家都叫我水果李。前幾天我見先生一直在那小樓內進出,而那些守門的巡警也都很怕先生,所以大著膽子上來問一問,想不到先生竟然是一位探長。"說完,伸手向那四十四號指了指,小聲道,"鄭探長可是專門查那起凶案的嗎?"

  鄭鮑聽這水果李話中似乎另有所指,心中一動,連忙說道:"不錯,這凶案正是由我負責。莫非……你知道些什麼消息內情?"

  李忠點了點頭,然後拉著鄭鮑走到一旁僻靜之處,放下了水果擔子,說道:"我也不曉得有用沒有用,但我在出事的那天早晨曾看見過那死了的李金鳳。"

  鄭鮑心想:"出事的那天早晨?那不正是李金鳳已死了一晚的時間?"這話自然是不好說出口的,道:"你就把你曉得的講出來吧,我想多少總是有些幫助的。"

  李忠開始說道:"我這水果攤子在這條路上擺了二十多年了,那李金鳳以前常來我這裡光顧,有時還會帶了一個小姑娘一起來,說是她的女兒,所以我對她印象很深,但是她最近幾個月就不太來買水果了,也不曉得是為什麼。我記得那天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人越躺越難受,於是乾脆早早地挑了擔子出來擺攤。當時只有四五點鐘,天還沒全亮,外面的大馬路上人都不多,這條小路上更是沒什麼人了。我擺好了攤子,就靠在牆上休息,沒坐多久,居然就開始犯起了困,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一個女人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立刻驚醒起來。等那女人走到我對面時,我看得很清楚,竟然就是那李金鳳。我叫了她一聲,本想招攬一下生意,但誰想她根本沒理我,只是自己向前走去。她走路的動作就好像……就好像吃醉了酒一樣,一步一晃的。而且……"李忠說到這裡,忽然湊近了鄭鮑的耳朵,繼續說道,"最怪異的是,李金鳳全身都是濕的,就好像剛從水裡爬出來的一樣。"

  鄭鮑奇道:"你說李金鳳喝醉了酒?還渾身濕透?"

  李忠擺手道:"她有沒有喝醉酒我不能肯定,我只是說她走路的那模樣像而已。至於渾身濕透嘛……倒也算不上,但那身衣服還有頭髮確實是帶了點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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