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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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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阿婆見鄭鮑沒生氣,自己也不會被抓,心下頓時一松,繼續說道:"其實也多虧了這個窮癟三,要不是他在那裡賴皮討錢惹得那黑紗女人開口罵他,我還真注意不到這麼一個女人呢!那個黑紗女人罵完後再不理那癟三,那癟三自討沒趣,也就不纏著她了。接著那黑紗女人就走到對面門口,先是鬼鬼祟祟地東看西看,確定周圍沒人之後,才推門進去。但是她卻不知道,我就在對面樓上,將這一切都瞧在眼裡呢!"說完,她臉上很是得意。 鄭鮑聽到這裡,不禁長吐了一口氣,心道:"看來這起凶案的各個頭緒都開始慢慢對上了,脈絡也漸漸清晰起來。"他心中忽然一動,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問道:"沈家阿婆,你可知道那李金鳳拜不拜佛的?" 沈家阿婆聽鄭鮑問起這個,更是興奮,連忙道:"拜的,拜的,怎麼會不拜呢?那周家女人最信佛了,不光是她,我們這裡的女人都信的。這信佛好啊,佛祖菩薩能保佑我們身體健康,長命百歲,還能保佑我們發大財呢!長官,你是不知道。我們這裡有個王阿婆,年紀一大把,身體又不好,總是生病。去醫院看了很多次,都不見好。後來我們帶著她去拜佛,她一開始還不肯去呢。結果去了沒幾回,腰腿都好了,各種毛病也漸漸少了,現在不讓她去拜都不行。周家女人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和我們一道去的。" 鄭鮑連忙問道:"你們都是去什麼廟拜的?" 沈家阿婆道:"都是去玉佛寺呀!那個廟很靈的,有求必應。" 鄭鮑又問:"那這玉佛寺中有沒有求籤的?" 沈家阿婆連連點頭,道:"當然有的,那個簽別說有多准了,有時候為了求一支簽,還要排很久的隊呢!周家女人每次去都要去求一支,我問她都是求什麼的,她卻小氣得很,從來不肯講。" 鄭鮑今早專門為了那簽條去水神娘娘廟一探,可惜事與願違,在娘娘廟中並無斬獲,此時卻聽說那李金鳳生前常去玉佛寺求籤,這事似乎又有了著落,但是心中還是猶豫了一下,暗想:"不對,不對!據左老弟說,那簽條上的文字並非佛寺常用。那個玉佛寺在上海很有些名望,差不多已是盡人皆知。而左老弟常去求籤,他的那番話應當是不會說錯的。"可心中一個轉念,又想,"不過……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左老弟托大記錯,又或是那玉佛寺就是恰巧在最近換了簽條的紙張與文字,那我豈不是平白錯過了一條大好的線索?也不管它是與不是,先去看看再說。" 這時,沈家阿婆忽然問道:"長官,我看你剛才一直在問那個黑紗女人的情況,是不是這個人很重要啊?難道她就是兇手啊?哎喲喲,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心狠手辣的呢,連殺人這種事情也都做得出的!"她自問自答,而且馬上就把自己猜測的結論當成了真的。鄭鮑聽了,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也不想把實際情況透露出去,於是說道:"沈家阿婆,你自己不要亂講,我只是照例問問而已,現在誰是兇手我們還在查。如果你還想到什麼或是又看到什麼,可要立刻和我們巡捕房的人說。" 沈家阿婆忙不迭地點頭道:"那是肯定!會說的,一定會說的。"頓了一頓,皺起了眉頭,又道,"長官,你說會不會是周家女人不敬佛祖,這才被人殺了的啊?" 鄭鮑一愕,道:"李金鳳被殺怎麼又與不敬佛祖有關了?你不是說她常與你們去拜佛燒香的嗎?" 沈家阿婆歎道:"哎喲喲!長官你是不知道的呀,那周家女人一開始是和我們去拜佛燒香的。可是後來就不去了呀,我們叫她她也不理,還說拜菩薩沒用。我就在想,會不會是佛祖見她這樣不誠心,就把她給……哎喲!哎喲!我說錯話了,該打!該打!佛祖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的!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佛祖莫怪,佛祖莫怪!" 鄭鮑見了她這樣一副模樣,也不知說什麼好,他該問的都已經問了,又打定了主意要去玉佛寺走一趟,於是謝過那沈家阿婆,站起身來,走出門去。就在此時,忽然迎面碰上一人。這人穿了一條背帶褲,頭戴方格鴨舌帽,二十多歲模樣,眉宇間很有些神采,正是那個與巡警一同發現李金鳳屍體的卓四海。這卓四海就住在沈家阿婆的隔壁,兩家共用一樓和天井,在這裡與他碰面,鄭鮑也並不感到奇怪。 卓四海見了鄭鮑,搶先打起了招呼,笑道:"呵呵……原來是鄭大探長!我不知道今天探長要來,反而為了幾篇稿子的事情在報館磨得許久,真是怠慢了!鄭探長尊駕光臨,必然是有些指教的!來來來,到我屋裡去,我們細細地講。"說罷就要請鄭鮑上樓。 鄭鮑在案發那日已經與卓四海詳談了兩三個小時,眼下倒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問題要問的,於是照實說道:"卓先生客氣了,我今天只是來隨意走訪一下,目的是瞭解一下那死者李金鳳生前的情況。剛才已經與沈家阿婆聊了許久,得到了不少消息,眼下正要去別處查訪。" 卓四海聽了,不由顯得有些失望,道:"原來是這樣……我本來倒有些事情想和鄭探長聊一聊的,既然鄭探長沒有時間,那只好改天了。" 鄭鮑曉得這卓四海在耍文人吊胃口的手段,但是為了能偵破凶案,寧願主動上鉤,問道:"哦?難道卓先生有些什麼新的發現?" 卓四海謹慎地看看四周,小聲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樓上詳談。"說完,帶著鄭鮑登上狹小的樓梯,來到自己住的房間內。 卓四海的家中裝飾簡樸,總共只有兩間房,裡面一小間是臥室,唯有一盞電燈和一張小床,外面一間稍大,近窗的角落處擺了一張書桌,旁邊還有幾書架的藏書,另有一個大大的"悟"字掛在牆上,那字筆角遒勁有力,很有些功底。 卓四海請鄭鮑坐下,又倒了兩杯茶。鄭鮑接過,喝了一口,問道:"不知卓先生對此案有些什麼想法,還請不吝賜教?" 卓四海擺手道:"鄭大探長太客氣了,我不過一個窮酸文人,哪裡談得上什麼賜教?其實嘛……也沒什麼……只是想就案發當夜的情形,與鄭探長交換一下意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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