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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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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兒精心收拾他們賴以棲身的,窩。二十年的舊樓房,樓道破損,牆面斑駁,房間格局還是老樣子,採光死角暗無天日。妙兒把那些粗重的老傢俱擦洗得乾乾淨淨,水泥地面看得見人影,喜洋洋地買來處理布料做窗簾和床罩。 鄭策能夠寬容對待妙兒以後慢慢暴露出來的執拗和易怒,全因為這些日子裡她給了他心靈的安寧。 9 馬麗上補習課去了,沒在家。馬麗媽媽依然一臉平淡,但鄭策還是看清她嘴角現出幾根細細的紋路。馬麗爸爸承包的工程拖欠民工工資被告上法院,停止施工,凍結帳戶,他走路回家的路上(車也被扣了)被人拍了黑磚,五顏六色的好在沒傷著筋骨。是焦慮撂倒了他。 妙兒把水果籃放在茶几上,馬麗媽媽只看了看沒說話。臨走時,鄭策放下兩千塊錢,那天在醫院,馬麗身上連買藥的錢都不夠。馬麗媽媽動了動嘴唇,但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 送妙兒到期貨公司門口,鄭策拉住她的手,換份工作好嗎? 現在的妙兒重新回復到那個溫柔懂事的女孩子。如果鄭策回來得早,就看到她還睡著的樣子,素素的一張小臉,讓人憐愛。還有的時候,他回來她正準備走,對著鏡子左轉右轉地照,這時候再累再乏,鄭策也要堅持送她。更多的時候,鄭策回到小屋已經是人去樓空,臥室裡還飄著淡淡的香氣,妙兒已經開始用香水了,客戶送的,叫作什麼CD,鄭策原以為是唱片呢,後來妙兒告訴他他才知道,那可是能買上百張盜版CD的價兒呢。 以前天天在一起,吵,鬧,覺得累,現在每天最多打個照面,鄭策卻又覺得空,這種空有時候會疼,疼完了以後會有想哭的欲望。 鄭策是想身邊時刻有個女人好管住自己,管住自己別去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他不可避免地和那些三陪女發生了關係。第一次他懊悔得幾乎想揍自己一頓,可很快的,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10 鄭策那天去新特藥碰上許言,算算有日子沒見了,親熱勁自不必說,兩個人就近去了一家小菜館。喝了幾杯啤酒,許言的臉就紅了,他看著鄭策,說,我大你兩歲,就算當哥的勸你幾句吧,做藥的人手裡都有幾個閒錢,可你我畢竟年輕,比不得老江湖,不說出污泥而不染吧,潔身自好還是要的。況且,你還有女朋友,你女朋友那麼老遠地跟你來了,總要對得起她吧。 鄭策頭一下子痛得厲害。 許言知道些什麼並不意外,可就算親近如許言又怎麼能夠知道他心裡的苦呢?而且說到藍妙兒,不錯,在別人看兩人都同居了,可有誰知道現在他對妙兒摸不著抓不住。從鄭策和妙兒在一起,總是妙兒占主動的時候多,時間久了,鄭策已經習慣這種定式。後來就發生了和鄭小麗的事情,再後來鄭策就覺得挺對不住妙兒,他開始不斷地給妙兒買禮物,都是些女孩子喜歡的小東西,要放在以前妙兒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可鄭策發現,妙兒的喜悅純粹是出於禮貌。 而且,藍妙兒好象也漸漸變了。 最初為失身于那些小姐,鄭策痛心疾首時曾義正辭嚴地提出讓妙兒回家,我掙得不算少,能養活你。你猜妙兒怎麼說?妙兒很平靜地說,你掙再多也是你的。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錢多又不咬手。鄭策據理力爭,可你想想,從你去期貨公司我想找你說說話都難,我上班你睡覺,我回來你要走。做期貨是掙錢多,你我一個月頂得上普通人一年掙的,可要這麼多錢幹嘛?錢不是萬能的。 妙兒看著他,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第九章 1 心情鬱悶時許言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鄭策。這份鬱悶除了鄭策他好象還真沒辦法跟別人說。這份鬱悶和一個人有關。程英。 從一開始,許言和鄭策兩個人就都知道,他們很談得來。尤其上次,差不多連隱私都擺上了桌面,兩個人就都引對方為自己的知已。許言就很想跟鄭策說說心裡藏著的這件事。許言覺得鄭策信任他,喜歡他,他對他的感覺也一樣。那種男人之間的喜歡是要比男女之間的喜歡來得更強烈更真摯更長遠的。 許言在電梯裡照照鏡子,想起第一次見面鄭策看他的好奇眼神。許言的眼睛有一隻不很聚光,和人面對面時更明顯,就好象他一隻眼睛很認真地看于對方,另一隻眼睛卻調皮地總想溜走。這小小的缺陷許言自己當然清楚。不過這反而讓他有一種孩子般的童真感覺。 許言的衣服,頭髮和指甲任何時候都乾乾淨淨,感覺很舒服。 許言打電話給鄭策,一起吃晚飯吧。與其跟那些人混倒不如哥倆一起說說話。許言的苦惱日益增長,不能對更多人說讓他更加難受。他已經無法再忍。 鄭策準時出現,他看看許言臉色,終於還是說,我在市公司碰見程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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