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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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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時候,我說:"我一定要去上班。" 他盯著我,很長時間,然後一言不發地摔門走人。 上班。 不管發生了怎樣的事情,日子還得照常水樣地流。 坐在辦公室裡,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覺得象在哪個夢裡見過的場景,但這次它像是真的發生了,不是象,就是真的發生了。 所有的事情其實也終歸是一場夢,但夢卻也有分類,有些是對人沒有影響的,有些卻是影響很大的。有的夢顯在人的夜裡,無論內容是怎樣的雜亂無章,有背常規,都無所謂,人醒了夢也就醒了,什麼都沒變;有的夢是顯在人的白天的,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讓人牽腸掛肚,人醒著,夢卻不醒,非要置人於痛苦的深淵。 我和嘉銘,在這事發生之前,其實所有的事情也一成不變地在進行中的,就因為他不知道,我也沒有把話挑明,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可以談笑生風;就因為他知道了,所以我們在一起就成了兩個啞巴。 人也真是有意思。 呂靜!呂靜怎麼樣了呢? 我突然想起他來,這些天,一點都沒有聯絡,他還好嗎? 我打過去,那邊竟然關機。 他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的。 我的心裡有不祥的預感。急忙跑下樓去,他的辦公室在後面樓一樓102室。推開門,我裝作找人,他不在。 我就魂不守舍的了。他哪去了呢。 又不敢問誰。 有空我就撥電話。終於通了,是王儀接的。 "誰?噢-原來是章冰啊!"王儀的聲音故意拖得很長,滿是輕蔑。 "我找呂靜。"我噎了半晌,然後直截了當地說。 "他病了,正在打吊瓶!"她飛快地、氣呼呼地說,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我的心就懸起來,他病了,病了,可是我能做什麼呢?我不能去看他,不能照顧他,只能這樣在路上漫無頭緒地走啊走啊,心裡急得什麼似的,還要裝得慢條斯理,鎮靜自若的。 我第一次深刻地感知了婚姻,這座戒備森嚴的城池。 裡面的人,在裡面,不容易走出來;外面的人,在外面,不容易走進去。 王儀一直是知道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女人的敏感不會放過蛛絲馬跡,何況"心裡有鬼"的人根本就是掩耳盜鈴,無法不露聲色。 那天晚上嘉銘之所以能回來,是因為他接到一個找呂靜的電話。 有一天晚上,嘉銘語重心長地對我說:"我一直覺得你是一隻珍貴的鳥兒,雖然外表柔順,卻是野性未除,我一直小心地呵護你,生怕你受了外面的傷害,但是你卻不知道珍惜我給你的一切……" "那天晚上,我一直睡不著,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就接到一個女人打來的電話,她說她找呂靜。我說她打錯了。她說"這不是章冰的電話嗎?我想問她呂靜在哪裡。"我就知道事情不對頭……果然你就出事了。" "你以為你做這樣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 可是,王儀怎麼會知道嘉銘的電話號碼呢?連我最親近的小荷都不知道。我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那個電話不是王儀打的?那又會是誰? 這樣一箭中的,不可能是巧合…… 我在人來車往的大街上,站定,擔憂、疑慮、煩躁、難過、後悔種種情緒糾結在一起,變成沉實的陰雲,壓得我窒息,我這個自作自受的女人,如何才能回歸初始的簡單純淨和安然? 我無心上班,那裡熟悉的一切,讓我煩透。 就在大街上,孤魂似的遊蕩,呂靜呂靜呂靜……打個電話給我…… 手機響,我慌慌張張地接來,心跳不止-卻是嘉銘。 "你在哪裡?為什麼不在辦公室?是不是又去哪裡鬼混了?你怎麼這麼……"一連串的訓斥和責問,讓我氣結,我狠狠地把手機摔在路邊的石階上! 看著零散的手機,我愣愣的,覺得自己真要瘋了。 自上班以後,嘉銘白天常常把電話打到我的辦公室,晚上總是很及時的回到家裡,吃過晚飯後,就教育我。 滔滔不絕。 我以前都不知道他這樣擅長給人做思想工作。 我稍微表現出不滿,他就勃然大怒,並不罵我,只把家裡的東西摔得天響;我要是生氣了,他就停下來,不停地吸煙,吸夠了,就又開始審問我關於我和呂靜的交往細節,我拒絕回答他,他就拿腦袋往牆上撞;我開門走,他就後悔地捶自己的頭,發誓再也不提及此事。 如此反復,沒完沒了。每次都以我的痛哭流涕而告停。 我把一生的眼淚都流得差不多了,神經都麻木了的時候,接到了呂靜打來的電話。他問我:"你好不好。" 不好。可是我說:"我很好。你也要好。" 那邊就沉默了,很久,說:"沒想到她會知道,天天在家裡鬧著,我心裡很煩。" 我知道那種煩。 我說:"不管怎樣,你病了,照顧你的,還是她。" 良久,他說:"你要好好的……我對不起你……你向他認個錯,不要倔,溫柔點兒,不要受到更多的傷害……你好了,我就好。" 我泣不成聲,為什麼一再說"對不起"?愛不是一個人的事,不是誰對誰的錯。 我只感動得一塌糊塗,以為他的愛無微不至,委屈求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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