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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他說他嫌吵,狗在他那小屋周圍日夜叫喚,鬧人,他以為是沒主的野狗,"洪峻說,"說到吳師傅,這裡面事兒就來了。"

  "他有什麼事?挺老實的一個人,"張懷念說,"別疑神疑鬼的,員警沒當兩天就把自己整成個精神病了。"

  "不不不,絕對有問題,你聽我說,你也幫我分析分析,"洪峻說,"首先,--這是我事後想起來的,就是我們上解剖課的那天,我不坐在走廊上嗎,好像他一直在盯著我,真的,這我敢肯定,我越想越肯定--"

  "是你越想越肯定,還是你可以確定?"張懷念說,"這可是兩碼事。"

  "你這麼一問我還不敢肯定了,"洪峻說,"我再想想。"

  "這事兒就別想了,越想越不明白,精神病就是這麼得的,"張懷念說,"就算他那天盯了你就是了,再就是吃狗肉這件事,還有別的嗎?這都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啊。"

  "你這一說,我整個頭緒都亂了,不知從哪兒說起,"洪峻真的感到有些頭痛了,大概與剛才一連喝了幾杯酒有關,"反正那個老頭不是什麼好人,起碼他作風不正派。"他接著將懷疑吳德林嫖娼的事也說了。

  "嫖娼與死人有什麼關係?一個孤老頭子,身體挺好的,又長期處在性饑渴的狀態,無論是從醫學的角度還是人性的角度,似乎是可以理解的吧?我倒不贊成你從這個事情上作出他不是好人的判斷。"

  "倒也是,不過,還有個屍體來源的問題,他跟我說是個自願捐獻遺體的人,登記簿上寫的又是無名屍體,是誰送到解剖室都沒有登記。"

  "你沒問他?"

  "問了,他說是兩個護士送去的,我問是誰他卻說不上,多問兩句還跟我發脾氣。"

  "你這一說倒還真是個問題了,"張懷念皺起眉頭,"你讓我想想,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上,我現在也懵了。"

  "我現在想的問題是,死者的女兒滿世界地找媽媽,我呢,知道她媽媽的下落,可我現在如果告訴她,又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燒掉的那個人就是她母親,這是最為難的一件事,"洪峻說,"第二呢,更麻煩,死者有可能是死於謀殺,前提是學生們解剖時看到的是真的,如果真是,等於是我將證據毀滅了,起碼是間接,你想想,我這剛剛當上員警,人家怎麼看我,何況這中間還有個屍體來歷不明的問題。"

  "沒錯,你說的這兩點都是問題,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知道怎麼辦就不會給你說這事了,對了,讓夏景知道死者就是她媽媽也許還有個辦法,"洪峻說,"解剖那天可能有學生用可拍照手機拍了照片,是誰拍的還不知道,我讓人查去了,如果有屍體的照片就好辦了。"

  "那就等查出那個拍照片的學生再說,看他是不是拍了,拍的效果怎麼樣,"張懷念說,"你先穩住,這事急不得,咱們都再想想。好了,不說這些煩心的事了,這生活,真他媽的,好好的日子,怎麼硬是弄出一堆煩心的事?我那兒子……也不說了,喝酒,一醉解千愁,來,幹一杯。"

  口平口平口平,有人敲門。洪峻一驚,從床上彈了起來,發現自己是躺在宿舍的床上,人一下子又迷糊了,他記得自己是在桂園賓館包廂裡與張懷念一起喝酒,這會兒怎麼又躺在宿舍的床上了?難道喝酒的事情是錯覺、是做夢?

  口平口平口平,敲門的聲音更重了,"洪警官,"唐歡歡在門外喊,"睡死了?"

  "來了,來了。"洪峻跳下床去將門打開。

  一身制服的唐歡歡站在門口,"你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醉成那樣,所長都不高興了。"

  "你怎麼知道?"

  "你記不起來?"

  "我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大腦一片空白。"

  "是醫學院的張老師送你回來的,還是我幫著扶你上樓的,算你倒楣,進院子的時候碰到所長了,"唐歡歡說,"跟你說呀,派出所不比你們醫學院,公安部有禁酒令的,以後不興這樣喝酒,弄不好是敲飯碗的事。"

  "知道,知道,"洪峻說,"我平時是不怎麼喝酒的,昨天是邊市長請客--"

  "別拿市長嚇人,真違反禁酒令就是一個開除,公安部、公安廳經常有人下來暗訪,真讓人家逮著了,市長也保不了你。手機也沒開是吧?夏景找你,你回個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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