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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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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健飛和田音榛面面相覷,又是一對情侶,難道這其中又摻雜著什麼變態的情愛因素? 三人跟隨陳老伯走進寬敞的大廳坐了下來,何健飛舉目四望,只見一邊牆壁上掛著一個大相框,裡面鑲嵌了很多相片,於是起身走上前去細細觀賞起來。其中一張發黃了的褪色老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照片上的十個人分兩行站立,正中央坐著的恍惚就是陳老伯年輕時的模樣。十個人的臉上都有燦爛的笑容,仿佛昭示了那個年代獨有的純真。相片下面印著模糊的手寫字,標明是1950年。後面有四個更小的字,似乎是用鉛筆寫的,何健飛好不容易才分辨出了是「大年初一」四個字。張君行會不會就在上面呢?何健飛正思索著,陳老伯已端著大小茶杯以及果盤走了出來。何健飛趕緊回到沙發上坐下。 陳老伯必恭必敬地拈了一個涼果遞給李老伯,仔細端詳著李老伯,笑著說:「師兄的氣色真好,跟當年真有得一比。那時候阿強師兄……」說到這裡,忽然住口,警覺地望瞭望何健飛跟田音榛兩人。一聽得提起阿強,李老伯只覺得心裡一陣酸痛,揮揮手歎道:「算了,那件傷心事就不必再提了。他們都知曉事情的全部經過了,你不必有所忌諱,有什麼就直說什麼。我當年留下的斷檔記錄你可曾看見了?」陳老伯忙道:「看到了,多虧有師兄留下的線索,我們才知道阿強師兄的逝世和冬蕗的自殺有關。」李老伯「咦」了一聲,臉現異色道:「你怎麼知道的?」陳老伯愣了一下,才說道:「師兄不是留下一首四言怪詩嗎?那謎底不就是『冬蕗冤,索命急』嗎?」 話音未落,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頓時把廳內眾人都嚇了一跳,原來是田音榛失手把茶杯打破了。陳老伯趕緊起身收拾碎片,一抬頭,卻發現三個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盯著自己,便惶然道:「我說錯什麼了嗎?」李老伯幽幽地道:「好啊,小陳,我舉薦你上去,你猜破了這謎底,卻甘願藏他個五十年?!」陳老伯一聽此言不對,忙連天價叫起冤枉來:「我這種最不善於繞圈子的人,哪有能力猜得出來,要不是張君行說出來,我想破腦袋也不知這八句話裡面原來藏著這麼深的玄機。唉,只可惜了他。」 三人聽得這番話,心下一涼,萬料不到居然有人早何健飛五十多年揭示出了真相,破了真阿強設下的謎題。 何健飛斟酌著詞句,慢慢說道:「陳老伯的意思是不是指,如果張君行未死,冤鬼路早在51年前就該真相大白了?」只聽得「啪」的一聲,陳老伯手中撿起的碎片又全都散在地上。他神色怪異地盯了何健飛好一陣,才說道:「為……為什麼你會知道他死了?是誰告訴你的?」田音榛詫異道:「陳老伯,不是你自己留下的斷檔記錄告訴我們的麼?你不用嚇成這個樣子啊?」 陳老伯定了一下神,堅決地說道:「沒有!不要說什麼斷檔記錄,連與此事有關的記載我都全部刪了去!」 事有蹊蹺!何健飛趕忙把君卒,婷卒的斷檔記錄寫給陳老伯看。陳老伯不勝驚訝,又向何健飛詳細詢問了斷檔記錄的位置,以及得知那是寫在一次文化表演的節目單上時,終於老淚縱橫,向李老伯道:「我知道是誰了。」李老伯趕忙問道:「是誰這麼大膽,連檔案都敢偷改偷換?」陳老伯哽咽著說道:「這肯定是譚星莞,沈放他們兩個。他們和張君行是生死之交,必定對張君行的死不甘心。師兄哇,我那一年如果不是這麼多飛來橫禍,何至於52界那麼青黃不接,衰弱無能?好苗子都走光了呀!」 何健飛見陳老伯越說越激動,趕忙扶陳老伯去椅子上坐定,田音榛也趕緊斟了一杯熱茶讓他喝下,才慢慢平復了他的情緒。李老伯撫慰陳老伯,說道:「天有不測風雲,這些又不是你的錯。我那界阿強走了後也不是一片散散落落的?如今先別忙著懷念舊人,快告訴我們詳細情況,破冤鬼路之謎要緊。」陳老伯這才止住悲聲,向何健飛他們道出了51年不為人知的一幕。 「李師兄離任後,便是黃師兄上任了,他調集了大規模人手暗地裡調查冤鬼路,最終因為毫無頭緒無功而返,我也曾勸他說,李師兄和阿強師兄如此相熟,尚且猜不透個中奧妙,更何況我們?他不聽,仍是遍尋智人,以求破解怪詩。後來到了我的任上,我念及雖然校方不敢為難,可是經過全校失火這一大事,學校裡的財政預算已是年年赤字。於是我就把這件事完全掛了起來,誰料到,有一天,張君行找到我,提出想要看那首怪詩。我那時還問他:『你不是也想學黃師兄解謎吧?我看,你也就別費心了。李師兄和他一起共事都找不到一點頭緒,阿強師兄何許人啊?他設的謎我估計要等他轉世了自己才能解得開。』張君行笑道:『這也要看機緣。李師兄是關心則亂,就算解不出,讓我看看是怎麼個稀奇古怪法也好。』我以為他是好奇心性,也就給了他看,心想他也看不出什麼來,看看也沒什麼打緊。誰知道兩天后他興沖沖地跑來找我,說謎底已經破了,是『冬蕗冤,索命急』這六個字。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好半晌才說出一句:『你真是個怪胎』他粲然一笑,道:『現在有了頭緒,那麼請主席找點人來幫我忙,我敢立軍令狀半個月內解決掉這件事。』我手一揮道:『這斷然不行。我才剛進行財政預算,我把我的家底全兜進去了,都還差一筆很大的數額呢。』那時我們還沒有什麼冤鬼路作祟的說法,油崗頂還是叫油崗頂,我若是能預見它會發展為校園第一大恐怖傳說,早帶領人親自去解決了。張君行聽我這麼說也是一愣,道:『那把我的身家也算進去呢?』我失笑:『你這小子,別犯傻了。阿強師兄的死固然讓我痛心,可是畢竟要以校園大局為重,他在九泉之下也不樂意看見我們把他一手創下來的局面弄得亂糟糟的。』張君行喃喃道:『校園大局?』突然他雙目放光地看著我道:『我有一個很模糊的預感,油崗頂這件事將來一定會跟校園大局有關,我一定要弄它個一清二楚,誰也阻止不了我!』我那時是又氣又笑:『你沒事別老神經兮兮的,我有一正經的任務分派給你呢。』他剛要往外走,聽見這話又回過身來,對著我神神秘秘一笑說道:『陳主席,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昨天晚上我遇見冬蕗前輩了。她穿著白衣服,坐在那棵她上吊的樹下嗚嗚咽咽的哭。我見她哭得傷心,上去叫了一聲,誰知就沒影了。』不知怎地,我聽了這話,竟出了一身冷汗,剛想斥他胡說,他就已經走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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