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一輩子暖暖的好 | 上頁 下頁 | |
一八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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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緹笑了笑,轉手把票給了楊明菲,「你和你男朋友拿去看吧。」又看張紀琪,誠摯地道謝,「是這樣,我和鄭大哥已經約好去看了,他一個星期前就訂好了票了。」 張紀琪點點頭,「這樣啊!」 趙初年說:「你跟鄭憲文?」 「鄭大哥從小學鋼琴,許先生一直是他的偶像。」 趙初年若有所思地看成了她一眼,「這兩張票的位置大概好些。」 「無所謂,在哪裡都是一樣聽。」孟緹聳肩,「我初中時也去聽過的,那時候我和鄭大哥坐在最後的幾排,從上往下扯,連許先生的臉都沒看清楚,但還是知道音樂的好壞的。」 趙初年微微沉吟著,「是九年前暑假那次?」 孟緹算了算,「差不多,我那時候上初中,天氣天上熱呢。沒錯,是的時候,你怎麼知道?」 張紀琪一副「你哪裡知道」的神態開口,「這麼多年,許先生的演奏會他就沒有不去的。」 「原來是這樣,」孟緹心想他和許文榛的關係得多好啊!她不動聲色,說著舊事。「我記得那次我特別慘,離開的時候右腳腳後跟被人踩了一下,鞋子被人踩掉了,我和鄭大哥花了不少時間找鞋子,很不幸地引發了一通小小的騷亂,想起來真是丟臉。」 趙初年端起茶杯的動作瞬間凝固,笑容也斂住了。 「那雙鞋子最後找到了嗎?」 「找是找到了。」孟緹點點頭,「我們等到觀眾大都散去了又找了一次,還是沒有。我們徹底放棄了。鄭大哥說背我回去,可是我那時候完全是個胖墩,不肯讓他背,不然非壓死他不可。我倆人正在爭執呢,一個年輕的男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把鞋子扔過來。他脾氣不好,嫌我們說話聲音太大,吵吵鬧鬧的。」 楊明菲就差拍桌子笑了,「你也真是太丟臉了。」 「嗯,」孟緹歎氣,「總之那次真是丟臉啊,被鄭大哥和若聲姐笑話了好多年。」 趙初年僵硬的動作開始解凍,首先是眉毛,眉梢一動;隨後是喉結,微微滾了滾,說:「是紅色的涼鞋?上面還有只蝴蝶嗎?」 孟緹抬起頭,臉上的表情跟見到外星人差不多,又或者是發現自家的貓會說話,再不然就是白天看到了月亮。 「啊……那個男生,不會是你吧……」 趙初年低低咳嗽了一聲,默認了。 一瞬間兩人百感交集。兩人巧遇,卻互不認識,就這樣錯過一年又一年。 命運不動聲色地在他們之間開個玩笑,又在他們沒發現時抽身離開。如果僅僅是這樣也無妨,只是若干年後在談笑中提起,身為當事人的他們體會到其中的陰差陽錯,才會感覺到那種不可言說的悵然。 那種骨肉久暌,相見不識,怦然警覺,終於團聚的感人故事,並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 反應更大的倒是兩個無關的人,楊明菲說「啊啊,不是這麼巧吧」;張紀琪則感慨不已,「初年,你那時候怎麼沒認出你妹妹?」 趙初年說:「是我的錯。」 「不是不是,」孟緹為他開脫,「我那時候和現在完全不是一個樣子,胖得跟球一樣。再說哥哥那時候心情不太好,未必有耐心去看一個胖丫頭長什麼樣子。」 張紀琪聞言一笑,拍拍他的手臂,「他以前確實是生人勿近的,小時候我跟他說句話他都愛理不理的樣子,現在變得這麼可愛。」 為了緩和氣氛,孟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旁的楊明菲也是忍俊不禁。 趙初年依然眉目不動,他想到在某篇文章裡看過的某句話,三個女人湊在一起,自然只能是他被取笑了。 說笑聲一直未曾停歇。暖暖的陽光從餐廳透射過來,在四周的食物香氣裡悠然漫步,孟緹慢慢呼出一口氣。 第六十章 消融 十月眼看著走到尾聲,宋漢章帶著兩個研究生去參加一個數學年會,他一走,實驗室就變成了孟緹的天下,一口氣宅居了若干天,瘋狂地翻譯著論文,包括宋漢章老師留下的任務,還有幾個在外面接的活兒,早起晚睡地趕稿,忙得連姓什麼都要忘記了。 不過總有人毅力非凡,電話打到了實驗室。 她拿起來一聽,居然是鄭憲文,叫她出去聽演奏會。 孟緹呆了,「今天?」 鄭憲文恨不得敲她的腦子,「你怎麼過日子的?快出來,我在學院門口等你。」 她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過東西,精神狀態不太好,每天對著電腦簡直到了毀容的地步。她略略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出了門,但再怎麼收拾,憔悴的樣子也騙不了人。鄭憲文看到她,痛心疾首地一歎。 「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了?我不記得宋老師這麼虐待學生的。他年紀大了應該更好說話啊。」 「還好還好,我還不至於那麼差勁吧。」孟緹知道自己現在這個狀態和西裝革履的他非常不配,還是硬著頭皮玩笑了一句。 「總之遠不如平日。」 鄭憲文把她塞進車子裡去,拉著她就去了市內新修的音樂廳。這音樂廳落成的時候請了不少外國有名的樂隊來慶祝,名個方面是國內一流水準。 在車子上孟緹給楊明菲打了個電話,生怕她也忘記了。結果在那邊幾乎要吐血,「我跟我男朋友已經到了!你還在學校嗎?」孟緹連忙說「出來了出來了」就掛了電話。 這場許文榛的演奏會就在這新落成不久的音樂廳舉行,前期宣傳十分到位,據說一千多張票搶購一空。孟緹挽著鄭憲文的手進了音樂廳內的休息大廳,大廳熱鬧非凡。年輕女人們的衣香鬢影,男人們的說笑聲,這樣的陣勢,可謂盛大。 孟緹一看這個勢頭就很感慨,「鄭大哥,這票很難拿到吧?」 「不太容易,但也談不上太難。」 「總之,謝謝你記得請我來看音樂會,鄭大哥。」孟緹撥了撥頭髮,「對了,沉雅姐怎麼沒在?你沒約她嗎?」 她是存心想起宋沉雅的,話題總要說開去的。她想也應該到了把話說明白的時候。 鄭憲文微微一頓,神色有些不自然,「沒有。」 「唉,」孟緹故意歎了一口氣,「沉雅姐真可憐。」 鄭憲文沒料到話題的走向那麼奇怪。 「阿緹,為什麼這麼說?」 孟緹眯起眼睛看著他,「沉雅姐很喜歡你啊,你不會不知道吧。」 鄭憲文拍了拍她擱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你在想些什麼?」 「鄭大哥,我總覺得,你很喜歡沉雅姐的。」 「沒有,」鄭憲文的聲音聽上去毫不含糊,「我喜歡你,從你自北疆回來,我一直在追你。」 孟緹笑了笑,歪著頭,「說謊的是騙子。」 人多的時候還真是不能談感情,在各種嘈雜的人聲中,不論說什麼都顯得不那麼鄭重。服務生端著香檳過來,鄭憲文伸手要了一杯,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阿緹——」 酒精讓鄭憲文思路清晰多了,他正要以嚴密的理智來駁斥她的話,結果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他一抬頭,看到楊明菲牽著一個男生擠了過來。 「總算找到你了,怎麼現在才來!」楊明菲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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