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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今天是開學後的第二個星期,某些全院的大課本周才開始,這節是專業英語。

  她上到二樓,找到了上課的教室,從後門進去,在最後一排坐下。

  她翻開密密麻麻的英文書,拿出筆記本,有水就從眼睛裡滾出來,滴在了書頁上,涸開了書頁上的英文單詞。

  十月之後,入學新鮮感一過去,日常生活逐漸變得有規律可循。孟緹恢復了本科時代的習慣,不過上自習的地點改變了,身邊的人也改變了,王熙如變成了楊明菲。宿舍的同學們也熟悉了,都是些不錯的人,大家相處得非常愉快。

  這期間她抽空回了趟趙家,例行的工作,陪著趙伯光吃飯、騎馬過了一天。趙伯光自然已經從唐偉東那裡知道了她被偷走錢包手機的事情,問她需不需要錢,孟緹很豪爽地拒絕了。暑假的時候趙伯光就給了她一張卡,上面的錢讓她隨便花,還說每個月都會有人固定往卡裡存入一筆錢,她哪裡敢動,直接扔抽屜裡就沒拿出來過。

  而現在,孟緹掃了一眼自己的新飯卡,再次歎了口氣。

  楊明菲捅捅她,「你又在懷念那張被偷走的卡?」

  「是啊,」孟緹得很,「卡上也有兩百塊錢啊!」

  楊明菲一看她頭疼的表情就想笑,「難以想像你居然會窮困成這樣,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想要錢還不是再容易不過嗎?隨便跟某些人借一點……例如你爸媽啊、你鄭大哥啊、趙老師啊,呃,還有你爺爺……」

  孟緹瞪著她。

  楊明菲舉手投降,「好了,別瞪我。咱們認識了五年多,在北疆也是同甘共苦過來的,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啊!再說熙如零零散散也跟我說了些。你之前啞巴一樣一聲不吭,不過,你最近心情好了一點我才敢跟你提起來。」

  說話時小心看著她的神色,還好,孟緹依然笑容婉然。

  「總之,這些人都是有錢人,估計還眼巴巴地想貼錢給你,誰都不會要你還吧!」

  「話是這麼說的,但你要知道,用別人的錢會有很多後遺症的。」

  「怎麼了?」

  「第一,你跟人借錢就必須要告訴債主你借錢的理由。第二,就算你不告訴債主借錢的理由,他也會起疑,你為什麼這麼缺錢?第三,疑心一起,別人看你就難免覺得奇怪。」孟緹笑眯眯地瞧著她。

  「起疑是肯定的。」楊明菲捅捅她。

  孟緹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在她耳邊說:「我要買兇殺人,所以要做得低調一點。」

  楊明菲呆了一瞬,表情跟被人淋了一桶水似的,「孟緹,你到底要幹什麼?」

  她聲音大了點,周圍的人都在看她們倆。

  真是刺激。「逗你玩呢,你還真信啊!太好騙了。」

  楊明菲恨不得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咬上一口。

  其實,她的確需要錢。她從洛州回來之後,每過幾天都會給上次遇到的李阿姨打電話,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跨省的長途,費用肯定低不了。 她不能經常去洛州,有時候買了禮物就寄給他們,孟緹清楚他們的兒女不在身邊,有年輕人送禮物,他們肯定很高興。

  她慢條斯理地進行著自己的計畫,也不著急。如果說趙知予的經歷教會了她什麼,那就是時機未到時,必須隱忍不發。

  至少不能讓趙初年起疑。畢竟她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不會再查下去了。

  她和趙初年的關係現在完全恢復了正常。在學校裡碰到時,如果是趕著去上課,兩個人多半相視一笑。不忙的時候趙初年約她出去吃飯,她大大方方地出去過幾次,畢竟兄妹之間是完全不需要客氣的。

  事情逐步往正軌上走,孟緹很是欣慰。

  好不容易週末有了時間,在宿舍看枯槐的作品看得累了,孟緹決定去逛闊別一年多的舊書市場。一年沒去,這片舊書市場就像被遺棄那樣沒有任何變化。她邊走邊逛,翻著舊書,心情慢慢變得愉快起來。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趙初年,他站在對街,長身玉立。

  孟緹笑眯眯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很自然地聊起來之前兩人來書市的情形。

  趙初年心情看著不錯,孟緹順口就問起琢磨了很久的問題,「哥哥,你當時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趙初年微微笑著看她,「你很關心嗎?」

  「不方便的話,可以不說的。」孟緹隨手撿起一本舊書翻了翻,「不過我也能猜到了,看到你滿計算機關於我的資料。」

  兩個人明明站在陽光燦爛的秋光中,說的卻是如此讓人倍覺沉痛的話題。

  趙初年靜了一會兒才說:「很不容易。大概三年前,綁架你的那夥人販子團夥被抓住了,有人一五一十地全部招供了。其中幾個人曾經的洛州大規模作過案,活動地段正是我們那時候住的那帶。他們手底下綁架的孩子不少,本來不會每個都記得,但他們對你還有印象,一是因為那場火災,二是因為你逃走了。」

  孟緹很慢地「嗯」了一聲。

  「我以那間倉庫為中心開始尋找,員警的記錄顯示,當年的確在路邊發現了一個無人認領的孩子,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趙初年聲音依然不高,漆黑的眼睛就那麼看著她,好像是怕她再次消失,「我去醫院打聽了一下,還好,總有人記得當年的事情。」

  「聽說收養你的夫妻是大學教授,並且過得很不錯的時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氣,」趙初年靜默了一會兒,「但我沒想到,你完全不記得我了。」

  孟緹站住了,直接問他:「那你不擔心認錯人嗎?」

  趙初年言簡意賅,「我不會認錯。」

  兩人很愉快地回到學校,結果在文學院外遇到了張紀琪。孟緹現在心中完全沒了芥蒂,不論做什麼都很坦蕩,哪怕是對張紀琪的嫉妒都是坦坦蕩蕩的。

  她招招手,表情愉快地打個招呼,示意自己要回實驗室。趙初年叫住她,「晚上一起吃飯吧。」

  孟緹「嗯」了一聲,「好啊,五點半我來找你們。」

  其實孟緹之前和張紀琪的接觸很少,真正意義上的正面談話也沒幾次。張紀琪出身優渥且學音樂多年,清高一點也是正常的。

  那頓飯上,孟緹被張紀琪噎了好幾次,比如知道孟緹目前學習課程後就驚訝地表示「這些學來有什麼用呢」,比如知道她學過揚琴後又興致勃勃地說「你都彈過什麼曲子,我覺得某首曲子很適合」。孟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因此只能尷尬地笑。她知道孟緹好些年沒碰過揚琴,又說「可惜了,還是懂一點音樂好,可以陶冶身心的」云云。

  孟緹知道她說的每句話大抵都是對的,可就是很難保持平常心,只能自嘲地想,大人有大量,張紀琪不是壞人,只是有時候嘴上沒上鎖。但是沒關係,只要趙初年喜歡她,怎麼樣的小小的不愉快她都可以完全接受。

  那頓飯之後,張紀琪和她也慢慢熟悉起來。有時候也會跟趙初年叫她一起出去玩。孟緹不樂意當燈泡,實在推託不掉的時候,就強行拉上暫時沒跟男朋友膩在一起的楊明菲一起過去蹭一頓飯。

  趙初年和張紀琪的關係進展似乎很順利,孟緹客客氣氣地跟她說話聊天。趙初年多半時候都是聽著她們說話,不發表什麼言論。

  張紀琪是拉小提琴的,說起來也是跟音樂相關。兩人聊得高興時,張紀琪送了她和楊明菲兩張票,說請她們去看演出。孟緹一看,居然是許文榛那場演奏會的。

  張紀琪很驕傲地說:「我是給他們伴奏的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

  孟緹記得伴奏的樂團是市樂團的,在全國都很有名氣。她年紀輕輕能得到這個席位實在不容易,可見實力超群。她正準備誇讚一通,楊明菲已經「啊」了一聲,「張小姐你太厲害了,真是有才有貌。」

  張紀珙頓時眉飛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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