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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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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愛 友誼有許多名字,然而一旦有青春和美貌介入友誼便被稱作愛情,而且被神化為最美麗的天使 ——克裡索斯爾 這個小小的不婚訪談到了十點暫告結束。大家剛剛熟悉,聊的話題又相當好玩和敏感,於是結束後眾人一行,熱熱鬧鬧地去了燕莎附近的歌來美繼續唱卡拉 OK。早已經有先遣部隊在那裡等待。 北京的夜晚,永遠是晚上六點開始短信密集,只要你有足夠精力,節目可以從晚餐地點一直持續到早上散場。很多女生因為節目太多,從來都是在這裡停一個小時,又如同蝴蝶一樣飛向下一個地點,行話叫「串場」。收到短信邀請的人帶著各種朋友來了,到了後半場,常常是做局的主人,環顧一面房間,發覺這裡,至少有一半人,他完全不認識。流水的節目不散的酒席。That』s Beijing。 我們所去的房間,組織者是個香港導演,所以這個房間裡的人,多是演藝圈人士。走到哪裡都會有認識的人,這就是小小的北京。或者,這些夜生活動物,出入場所,也大致雷同,認識的朋友,不是這些就是那些。 打過招呼之後,早有男生殷勤地拿來飲料。露絲很快加入他們,開始和旁邊的男生劃拳,她永遠是受歡迎的。房間有一點悶熱,她總是贏,面前的酒杯幾乎沒有動過,時常轉過身來看我一眼,眨眨眼睛,聰明又驕傲的樣子。我和安妮坐在一起,有男生過來和我們聊天,她淡淡應對,並不熱情。我有一個月沒有看到她,也想和她講話。男生知趣地離開了。 女孩子認識的最初,一般都是談衣服鞋子最近出去的地方。但是我和安妮飛快地跳過了這些程式。最近有看見什麼好玩的人?反而是我們頻繁使用的第一句話。 「最近有看見什麼人?」她問我。 「一個美國人,小孩子的,21歲,來這裡作交換學生。比我小三歲,週末約我出去,很英俊,我完全不知所措,和他出去我內心歉疚。」我開始講。 「哪裡認識的?」 「朋友帶我去五道口一個靠近語言學院的酒吧,老闆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做了一個派對,一個人 40塊就可以整晚免費雞尾酒。很多人於是在那裡,百分之八十都是外國留學生。他過來和我搭話,我們站在吧台講話到早上兩點。」我忍不住笑出來。 「還有哪?」 「金城俱樂部的九周年派對,大家打扮成三十年代老上海的紳士淑女,我穿粉紅色裙子頭上戴一朵粉紅色大花去赴約。 有一個男人戴黑帽子貼鬍子拿一條手杖扮卓別林,我和他跳舞。」 「一個50歲左右的男人,整夜地坐在窗前,對著窗外北京的一片夜色燈光。不和別人講話,但是非常高貴紳士的樣子。 我站在他旁邊,然後我對他說,如果這是世界的最後一天,讓你許個願,你會許什麼?」 「他怎麼回答?」安妮好奇。 「他回答:『我可以親一下你的額頭嗎?』」 「Wow.」安妮發出短促的噓聲。 「我很大方地給他親一個啦。然後我就走開了,讓他繼續看著北京夜色追憶似水年華。」 「最精彩的是這一個,有一天,我在星巴克看到一個戴眼鏡的香港男生。他一直盯著我看,然後他說:『你記不記得我。』我當然不記得了。他說:『你是和父母住在一起嗎?』」 「我說,不是啊,我自己住。」 「他說,『有一次,我們在朋友的生日會上認識,你看上去沒事的,早上三點你還帶我去很遠的地方吃東西,然後送你回家,到你家樓下,我說,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洗手間嗎?你說,Sorry I live with my parents。』可是,他說的這些,我全然想不起來。」 「蘇珊,你的生活真是精彩。」安妮在旁邊拍著手笑了起來。 「不是我精彩,是北京真的很精彩。不知道你會遇到什麼樣子的人。每個人都是一個謎,每個人都有一個故事。多奇怪的人都可以遇到。」我對她講,「你哪,和萬森有什麼進展,還是繼續做太極高手,互相推來推去?」 她不答我的問題,反而提出新的問題。「你說,你覺得你的Sell Point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知道你反感那些出來玩但是不願意承擔責任以及建立長久關係的男人,但我總覺得何必苛求太多,只要他哄你開心給你快樂,哪怕只有一秒鐘,就應該說謝謝。也許可能是因為現階段的我,沒有尋找長久的固定關係。」 「我是一個容易感受到溫暖容易對別人說謝謝的人。而你哪,永遠是客氣禮貌,願者上鉤的樣子。我自己我不清楚了,但是你的Sell Point是願者上鉤,以及保持距離保持神秘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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