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日記(88)_西冷社

八十八

　　木頭人

　　作者/喂小飽

　　笑臉背後的表情

　　夜涼如水，山風勁吹。宿舍樓外的校道上逶迤著路人細長的身影。

　　國慶假期，趙童沒有回家。

　　這天晚上，在冷清的餐廳吃過飯後，趙童告別女友剛回到寢室，就聽見QQ嘀嘀響了兩聲。是趙童的高中同學馮亮。

　　趙童點開，是一個笑臉。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因為他們同在一個城市上大學，平時還可以經常見面，實在沒什麼好說的。這時，趙童無意中瞥了眼馮亮的QQ簽名，上面寫了一句話，「兄弟，一路好走，下輩子我們還是朋友」，緊跟著後面是三個數字，123。

　　趙童敲鍵盤的手指突然抖了一下，心也慌得厲害，於是趕緊問那邊簽名是怎麼回事。過了很久，對方都沒有回復。

　　趙童等不下去了，就一連發了幾個問號過去。

　　馮亮的頭像已經變成了暗灰色。

　　趙童無聊地流覽了幾個網站，又玩了一會兒魔獸，發現自己做什麼都沒有心思。

　　過了12點，趙童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在想著剛才跟馮亮聊天的事情。依照馮亮的性格，每次都會大大咧咧跟自己打招呼，甚至直接喊趙童的外號。可是今晚他卻意外發了個安靜的笑臉。

　　不對！馮亮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了！

　　趙童騰地從床上坐起身來，木板床晃得嘎吱嘎吱響。下鋪的哥兒們被弄醒了，不滿地嘟囔兩句，翻了個身又睡去了。

　　趙童下床，摸著黑找了雙拖鞋走出宿舍，來到樓道盡頭拐角處，然後按下了馮亮的手機號。

　　電話接通了。

　　可是，沒有聲音。

　　趙童小聲地「喂」了一聲。

　　還是沒出聲，但是他感到有人正把臉緊緊貼在電話那頭。

　　趙童聽到了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急促的鼻息聲。

　　「喂？馮亮是你嗎？說話啊！」趙童說著就有點生氣了。

　　誰知電話那端傳來了嗚嗚的哭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馮亮一遍遍地重複著，顯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趙亮穩住情緒，然後對馮亮說：「亮子，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那邊卻已經掛斷了。

　　趙亮又打過去，「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偶遇

　　第二天一早，趙童沒有像往常一樣跟女友常樂去食堂吃早飯。

　　他把飯送到女生宿舍樓下，常樂穿著睡衣下來時還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問趙童幹什麼去。趙童把煙頭扔到地上踩滅，然後說：「我去看看馮亮，他出了點事。」

　　七點二十三分，他終於等到了經過學校門口的第一班車。

　　車上很安靜，算上司機在內一共4個人。

　　行到城郊分界地帶，車子出了點小故障，司機一聲不吭地拎著裝滿水的塑膠桶下了車。其他兩個乘客睡著了，趙童一個人試著再打馮亮的手機，還是關機。

　　公路另一側開過一輛大巴，很新，應該是運輸公司新購進的。車裡的人不多，也眼巴巴地向這邊望過來。趙童的眼睛忽的亮了下，然後騰地站起來，努力看著那輛車。他看見老同學沈金就坐在那輛車上！

　　沒錯，他不會認錯的。沈金穿著白色T恤，靠在窗邊，臉上沒有表情。趙童對這個高中同學的記憶挺深，他從來沒見過皮膚像沈金這麼白的男孩子，走路如跳舞一樣輕快。

　　趙童回過神來，對面的大巴已經開遠，而自己這邊的司機也回到了車上，車子在一陣劇烈顛簸後再次啟動了。

　　進入市區後，大巴在終點站上停下來。這趟車的終點站正巧在馮亮所就讀的C大。

　　趙童直接朝馮亮的宿舍樓跑去。

　　好在之前趙童來過幾次，宿管已經認識他，用身份證作抵押後，趙童朝左側的樓道跑去，然後在盡頭右拐直奔三樓。

　　馮亮正在宿舍裡睡覺。

　　趙童氣呼呼地掀開他身上的毛巾被，又用力扯了扯馮亮的頭髮，罵道：「你睡得可真踏實啊，老子因為你一整晚都沒睡著覺！」

　　馮亮有些不耐煩地爬起來，邊穿衣服邊打哈欠。

　　「說吧，你遇到什麼事了？你說你昨晚Q上的簽名是什麼意思？」趙童生氣了。

　　誰知馮亮猛地扯過趙童手裡的毛巾被，用力裹住全身，靠著牆哭了！

　　趙童給馮亮的嘴裡塞了根紅塔山，剛要點上，被馮亮伸手擋了回去。馮亮的眼淚又湧出來，他說：「童童，沈金死了啊！」

　　打火機掉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

　　懲罰願望

　　天氣出乎意料的陰涼。早晨還微微陰沉的天空已經出現了大片壓得很低的烏雲，層層翻滾。

　　「什麼，你是說他今年2月份就已經死了？」趙童倒吸一口涼氣。

　　「是的。同學親口告訴我的。」

　　趙童沉默了，內心像是爬滿了蟲子。如果沈金死了，那麼今天早晨見到的那個人又是誰？趙童不敢往下想了，轉而問道：「沈金是怎麼死的？」

　　馮亮的情緒有點恍惚，緩緩答道：「說是夢遊，從樓上摔了下去……」

　　馮亮的話還沒說完，趙童就把話打斷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個說法太不可信了！」

　　「是呀，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馮亮緊接著附和道，「高中時我們都住在一個集體宿舍裡，沈金從未有過這方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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