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日記(63)_西冷社

六十三

　　神秘的拖鞋

　　作者/喂小飽

　　我搬進這幢舊樓有半個月了，就住在一樓，103室。

　　這幢樓在老城區，看外面斑駁的牆漆，至少有十幾年的歷史了。樓道內的聲控燈很暗，照著脫落的牆皮，每一塊牆皮都是一幅古怪的圖案。

　　聽房東說，我對門住的是一對中年夫妻。我對房東的任何話都將信將疑，因為他是個酒鬼。有時深夜下班趕回來，能聽到對門的說話聲，聽口音，像是南方人。

　　我不是個愛跟人交往的傢伙，因此從住進來的那天起就沒打算過去拜訪對門的鄰居。

　　公司裡有個新上的項目馬上要投入運營，突然出了問題，我們財務部只好連夜加班核審。這天晚上快零點的時候，我從上班的地方趕了回來。一個人走在街上真有些膽怯，聽說附近出了一起離奇失蹤案。

　　一進樓道，我就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有人在燒香！

　　我平日裡很喜歡檀香的味道，但如此幽寂的夜裡，有誰會燒香呢？而且這明顯不是檀香，而是逢年過節拜祭死者的香燭。

　　我急匆匆邁上幾級臺階，幽暗的光線下，我的視野裡出現了一雙拖鞋。

　　那是雙特大號的黑色棉拖鞋，安安靜靜地擺在樓道正中央，如同一對安然靜臥的黑貓。

　　我回頭看看身後黑暗的門洞，又看看鄰居的防盜門，克制著巨大的恐懼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迅速閃身進去。

　　這一夜，我失眠了。老覺得有個人蹲在自己房門口，穿了厚厚的黑色棉拖鞋，一動不動地守候在漆黑的樓道內，只有他（肯定是「他」，女人哪有如此大的鞋號？）的眼珠是活動的，上下左右地緩緩轉動著。

　　第二天上班時，我發現棉拖鞋還在原地擺放著，看上去很穩妥的樣子。

　　晚上再回來時，時間很早，棉拖鞋仍舊在原來的位置。這時候，我心裡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害怕，深信是樓道內的某個鄰居把它忘在了這裡。

　　第三天……

　　第四天……

　　直到第四天晚上，出事了。

　　公司老總嚴令查處那筆外流的款項，我們不敢拖延，又是一通忙碌。回來的時候已近淩晨。

　　樓道內一如既往地安靜，隔壁那對夫妻房內更是沉寂。

　　我鬆開脖子上的領帶，一步就邁上了四級臺階。

　　然後我差點就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那雙棉拖鞋還在樓道內，很穩妥的樣子。只不過，它是正對著我的房門！在外人看來，就如同有人脫下鞋子，光腳走進了我的房子！

　　我馬上插進鑰匙，還好，門的保險沒有動過。

　　我在進屋之前做了一件事，用腳把拖鞋移動到原來的位置。確切地說，我和對門那對夫婦之間連著一堵牆，牆面很白，應該是後來上過漆。

　　拖鞋原本就是正對著那堵牆，現在又恢復了原來的狀態。

　　當夜，我做了個夢：樓道內很安靜，外面劃過颼颼的風聲。那雙黑色棉布拖鞋趁著夜色的掩映，悄悄地，悄悄地自己站了起來，像人一樣走路。於是它緩緩地，緩緩地走到了我的房前，停住了，原地臥在我門前。看上去像是被誰認認真真擺在那似的。

　　隔天是週末，我起床有些晚，挨到中午的時候才打算出門買點菜。

　　出門之前，我特意從貓眼裡看了看外面，那堵牆邊的拖鞋不見了。看來是主人找來了，把它帶回了家吧。我終於決定買菜回來然後過個愜意的週末。

　　但是我錯了。

　　那雙拖鞋又擺在了我門前。當然，從貓眼裡是看不見的——它幾乎緊貼著我的防盜門！

　　我驚恐之餘有些憤怒了。

　　會不會有人在故意耍我？細想應該不會的，因為我從不跟人結仇，就算是朋友整蠱，也不用費時費力如此「用心」吧。更何況，我這個新住處還沒有哪個朋友和同事知道呢。

　　不行，這個事情得儘快解決，一雙拖鞋竟將我搞得疑神疑鬼。

　　會不會是對門那對夫婦的？

　　這個想法讓我無端興奮起來。我簡單整理了一下著裝，敲了對面的房門。

　　門開了，是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他的臉色很冷，我看得出來，他不喜歡陌生人的到訪。

　　我說了自己的情況，男人並沒有因為鄰里的關係而改變生硬的態度，他仔細打量了我好一會兒，才說道：「拖鞋？不知道。」

　　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將對話繼續下去。

　　「對，就是那雙。」我閃開身子，讓那個男人看到樓道裡的那雙拖鞋。

　　男人看到那雙拖鞋後居然張大了嘴巴！他把身子猛地靠在椅背上，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著。

　　「您知道這雙拖鞋的來歷？」我兀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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