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日記(34)_西冷社

三十四

　　「你似乎對這條走廊很有興趣，呵呵。」

　　念荷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原來那不是夢。念荷沒再說什麼，繞過張老太太，拿好打掃工具進了洗手間。

　　夜深的像金絲線籠子外面的黑布，黑暗的東西下面總是包含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危險，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對你齜牙咧嘴。

　　念荷洗好碗進來的時候，張老太太正坐在床上一顆一顆享受著櫻桃。

　　「念荷，來，過來，吃櫻桃。」

　　念荷過來坐下，拿了一顆櫻桃在手裡。房間很靜，聽不到呼吸聲，金絲線明亮的眼睛威脅著她，張老太太嘴裡細長的牙齒也威脅著她，看不見的氣場壓迫得她喘不過氣，念荷在櫻桃上咬了一小口。周圍的壓迫感消失了，一切正常。

　　「第四個秘密，我就說一個你最感興趣的。」張老太太把頭歪到一個詭異的角度看著念荷。

　　「關於那個走廊。」

　　念荷挺直了身體，安靜地聽著。

　　「現在的走廊原來是一個狹長的房間。秦帥死後，我報了警，把秦帥的死說成是意外，逃過了法律的制裁，然後我買了十四扇門，裝在房間裡。大概過了半年，我估計孩子已經降生，就把我的妹妹騙過來。她不明所以，帶著兩個孩子來了，還給我買了一袋櫻桃，我們兩個從小就喜歡吃櫻桃，虧她還記得，呵呵。」

　　張老太太的臉上顯出一種無奈的傷感。

　　「我把孩子帶到我的房間裡，給他們喝下放了安眠藥粉的果汁，再把我妹妹和金絲線鎖在那個狹長的房間裡。然後我一邊吃櫻桃一邊在門外面聽她絕望的尖叫。」

　　「你是要用你妹妹做藥引子？」

　　「沒錯！」

　　「那你為什麼弄那麼多門在房間裡呢？」

　　張老太太嘿嘿的笑，「門，對於處境危險的人來說，就是希望。」

　　「所以你故意用假門來折磨她，讓她的希望一次次的落空、一次次的面臨絕望，然後才讓她死掉。」

　　張老太太點點頭，然後冷冷地說：「人做錯了事情是要受到懲罰的。」

　　「那她的屍體……」

　　「用她的血做成藥之後,她的身體就沒有用了，但是我想到一個好主意，就在房子後面的空地上挖了個坑，把家鄉的櫻桃種子放進她的嘴裡，再把她放進坑裡埋好。因為她的血液是有劇毒的，所以我的櫻桃樹從來不長蟲子，而且果實也很不容易腐壞……」說著又拿起一個櫻桃放進嘴裡，然後滿意的點頭，「不錯不錯，比家鄉的還要好吃。」

　　念荷看著張老太太得意的表情，形容她只能用四個字——喪心病狂。

　　九

　　第六個晚上，念荷又來到張老太太身邊，今天要聽第五個秘密。

　　有時候殘忍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會很吸引人，似乎人類對這樣的事情永遠有一種近乎於變態的渴望。

　　張老太太看著念荷說：「我讓你猜猜，第五個秘密是什麼？」

　　念荷想了想：「一定是關於秦帥和你妹妹的孩子吧！」

　　「哈哈，沒錯，你真聰明啊！不過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什麼好事。」她斜著眼睛看著念荷，然後繼續說：「我把孩子們養大一點，然後做了我的藥引子，屍體都喂了我的金絲線。」

　　然後張老太太附在念荷耳邊說：「我發現小孩的血是甜的，哈哈。」

　　就在那個晚上，念荷做了一個夢。

　　那是單調的世界，天空大地包括自己的皮膚都是淡淡的灰色，周圍是寂寞的荒蕪，地上荒草繁盛，不安的沙沙作響。

　　一條灰色的土路通向不知名的遠方，自己的拖鞋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啪嗒」聲，每一步都會帶起飛揚的塵土。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片樹林，樹上結出白色的果實，並且長著紅色的樹葉。念荷跑過去，她看見了不計其數的樹，樹上有不計其數的枝丫，不計其數的枝丫上插著不計其數的捲曲著的嬰兒的屍體，每個嬰兒的表情都是扭曲的，帶著詭異的笑，屍體是慘烈的青白色，鮮紅色的血順著樹枝緩緩流下，血水匯成一條溫和的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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