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字密碼(25)_陳仙

二十五

　　「你……」阿超一句話將小仙的白日夢活生生撕碎，小仙想不到一向「敬重」她的阿超居然敢在這種情況下「忤逆」她，小臉氣得發青，卻想不出詞來反駁。阿超這句話太絕，反駁吧等於貶低自己的「魅力」，她只好氣得拼命用手去捏身旁的凱倫斯都。

　　飽受虐待的凱倫斯都終於忍受不了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你們沒覺得這無目佛面是在暗示我們什麼嗎？」

　　「暗示？」小仙終於停止了霸道的魔爪，「沒有眼睛……難道是讓我們畫上眼睛？」

　　剛逃脫蹂躪的凱倫斯都立刻不客氣地報復：「笨女人！當然是讓我們挖下自己的眼睛去祭拜海通，這樣才會讓我們出去！」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小仙來不及懊悔自己剛才的愚蠢，就被小吸的話嚇傻了。本認為有小吸在什麼都不用害怕，現在……連他都這麼說了，難道這次真的要死在這無名深淵的無目佛面上嗎？

　　她看了看阿超，他也是一臉嚴肅，這樣的選擇結果誰都會料到。如果要用自己的雙眼來換取活命的機會，相信一般人都寧願死去。生命的可貴，不在乎長短，而在於光明的瞬間。越是這樣，越發讓人欽佩海通的高尚，為了維護水精靈平靜的生活，為了讓人類和水精靈更好的相處，他不惜自剜雙目。也許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另外一雙光明的眼睛，那就是對人類的愛，對自然精靈的愛。

　　又是一陣沉默，看著地上痛苦掙扎而死的乾屍，他們何嘗不是在維護自己作為人的最後一點尊嚴？如果他們是那時的海通，可能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挖下雙眼，但無故掉進這個陷阱中，誰又能掙脫這憤慨的情緒？

　　想到這裡，小仙更加憤怒了，仰頭破口大駡：「你們不是守護人類的精靈嗎？你們不是應該和人類和睦相處嗎？就算我們不小心冒犯了你們，那也是不知者無罪，你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表面看起來你們多麼的仁慈，禮拜海通，給人類帶來豐富的水產，可是你們對這些無意落難者，對那些無意中撞見你們的人，僅僅因為你們那個什麼狗屁精靈王，就這樣害死他們。你們這樣跟劊子手有什麼區別？你們……」

　　突然銀光加深，昏暗的深谷漸漸明朗起來。

　　「之所以殘忍，是因為我們別無選擇，而人類明明有選擇，卻選擇了殘忍。」一個聲音從深不見頂的黑暗上空傳來。

　　小仙立刻猜到說話的應該是把他們弄到這裡的「幕後黑手」水精靈族長。扇形銀色水精靈的形象又栩栩如生地出現在小仙的卡通腦裡，她意識到如此的「可人兒」落到人類手裡的結果可能會有以下幾種：送到生物研究所研究、水底世界博物館展出、成為小仙的第一寵物、由於美味而成為暢銷海產？這些結果中除了成為小仙的第一寵物外，其他都很殘忍。小仙在自己的「揣測」中不知不覺開始同意水精靈族長的觀念，可是即使當了「叛徒」，「聲音」也沒有給小仙任何特殊待遇，反而轉向問候凱倫斯都。

　　「密党的公爵大人怎麼也來探望我們？你走吧，王吩咐過不可在中華大地上與血族有過節。至於那兩個隨意闖入毫無涵養的人類，就繼續前面的選擇吧。」

　　「水族首領，他們是我的朋友，為什麼不順便送我個人情呢？」凱倫斯都不顧剛才的「美食論」，開始厚顏無恥地得寸進尺。

　　「哈哈…」持續冷笑聲，「放你走是因為王的命令，絕對不是因為看你吃我們族人的『情分』上。」

　　小仙開始憤憤不平了，什麼邏輯嘛！且不說還沒找他索賠其族人造成的物質精神損失，反而還變本加厲的欺負老實人，而對欺負他們族人的凱倫斯卻額外開恩，這不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嗎？她偷偷看了一眼阿超，發現對方作為人類，似乎並不打算「強出頭」。反正她早就得罪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於是她為自己以及阿超的性命開始強辯起來：「大部分人類都是善良的！他們之所以做出所謂的『殘忍』行徑，是因為他們不瞭解而造成的！我姬仙對天發誓，我們只是想找到精靈王請他幫我們解決一個謎案，絕對不是有意冒犯你們水精靈族的，更沒有想過傷害你們，捉你們回去當寵物……」

　　小仙越說越激動，忍不住將內心陰暗的想法全都透露出來，一點都沒看到一旁拼命使眼色制止她的阿超和忍俊不禁的凱倫斯都。這時候，聲音一改平穩地起伏不定起來：「你剛才說你叫什麼?」

　　「母姓姬，姬陳仙！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仙心虛地拍了拍胸膛。

　　「你姓姬？」聲音再次高揚起來，「那你也走！」

　　阿超立馬著急了，他可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被甩在這兒，雖然小仙出去後可能會想辦法救他，可他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有沒有把握再找到這個鬼地方，博士級別的大腦立刻運作起來：「我也姓姬，我和小仙是親戚！」

　　小仙正陶醉在自己姬姓的偉大中，聽阿超這麼一說，她立刻反應過來幫腔道：「是啊，論年紀阿超還是俺叔叔輩的！」為了證明確有其事，小仙還特意往阿超身上靠了靠。阿超雖然面色鐵青，但為了保命，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是懂得的，也只能陪著小仙堆笑。

　　「你們走吧，不要對他人透露今天看到的一切，否則到時候驚擾人類社會的結果你們應該想得到。」聲音越來越輕，以至於後面的威脅猶如清風浮過般柔弱。

　　小仙趕緊大喊一句：「那個等等……精靈王在哪裡？」卻再也沒有任何回應。地面的銀光漸漸變弱，「佛臉」上卻憑空多出兩個細長的圖案來，這下看來不是老天開眼，而是佛面長眼了。三個生物正準備湊過去細看，雙目之間刹那裂開一道暗縫，螺旋狀石梯出現在眼前。

　　「看來從這裡就可以出去了，我們走吧！女人，小超，你們先下去！」這可是凱倫斯都第一次稱呼阿超為「小超」，這給原本寒冷的氣氛稍微增加了一絲詼諧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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