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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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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他媽才陪了,我可沒有。說完我就開始後悔,於是我又說了點別的,我說念兒你被剝削了,其實很多生意都是為著你來的,他們只為了看一看你的樣於。 念兒還是哭出來了,念兒邊哭邊說她頭痛。 我說怎麼會?我整夜整夜頭痛是因為我坐在電腦前寫字,你整天彈鋼琴,為什麼會頭痛? 念兒還是說她頭痛。 我仔細地想了一想,然後問她,你吃了什麼古怪的東西沒有? 念兒也仔細地想了想,說,沒有,我只是長智齒,太疼,所以昨天我去拔牙了。 就這些? 就這些。 好吧。我說,我頭痛,因為我整夜寫字並且整夜接電話,我每天每時每刻都接電話,後來我右邊的太陽穴痛得快要裂開了,我就把慣常戴在左邊耳朵上的耳釘移到右邊耳朵上來戴,後來再有電話來,我再試圖用右耳朵聽,那個耳釘就會把聽筒隔開,我就再也不能用右耳朵聽電話了…… 有什麼效果嗎?念兒問。 當然。我說,自從我換過耳釘以後我就不再偏一邊痛了,我的左太陽穴也開始痛,兩邊一平衡,痛就輕緩了。 念兒說,可我們不一樣,我的痛是從神經開始,我感覺得到,我的神經在一跳一蹦地,像一根線,馬上就要斷了。 我笑了笑,我說念兒我們不要去想太複雜的東西了,我們看周星馳的電影吧。那時候已經淩晨兩點了,我最喜歡在淩晨兩點看電影,我一直在等那個鏡頭,我就等周星馳說「一萬年」,我就可以哭出來了。我看了幾十遍了,每次我都哭得一塌糊塗,我覺得我很丟臉,我看周星馳的電影,可是我哭了。我真丟臉。 這次我在沙發上就哭出來了,我哽咽得喘不過氣來,差一點憋死。 念兒不哭,念兒很耐心地問我,到底至尊寶是先遇到了紫霞仙子,還是先遇到了白晶晶? 我說我不知道。 然後念兒很嚮往地看著周星馳的臉,說,我從來也不知道年輕男人的愛,那會是什麼樣的。 我說,念兒你真傻,年輕男人沒有錢,也沒有車,他們只買得起一捧花。 然後我關掉電視去睡覺,而念兒又開始用我的電腦上網,與陌生人聊天。她已經加人了網路社區,給自己買了一套小洋房,她給自己找的網路職業是一家時裝雜誌的副編審,她在網路上也養了一條名字叫做小念的寵物狗,她每天都買彩票,她還有一個網路男朋友,他們感情很好。 我試圖在睡前與念兒說話,可是她不理我。我就寫了一張便條貼在印表機上,我在便條上說:我知道你已經上癮了,可我實在也做不了什麼。有時候網路是一種負擔,又是一種精神鴉片。別忘了明大一早去買牛奶,巧克力的那種,你已經把我冰箱裡的牛奶全都喝光了。 寫完,我上床,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我接到了電話,我趕到太陽廣場,他們對我說,你認得這個女人嗎?他們把念兒指給我看。我點頭。他們就說,這個女人從淩晨五點開始就站在太陽廣場,她請每一個路過的人吃飯。他們說實在看不出來她有什麼病,因為她打扮得很時髦,可是她固執地要請每一個陌生人吃飯。 我們只能檢查她的手提包,他們說,我們只找到了你的電話號碼。 念兒不說話,念兒的兩隻手臂被他們緊緊扣著,但是她不吵也不鬧,樣子很健康,像她平常的樣子。 這次是我陪著念兒去醫院,醫院很近,可我卻覺得它很遠很遠,那段路,我們怎麼走也走不完,我叫了輛人力車,念兒很輕盈地坐了上去,像我們平時逛街的樣子。我和念兒很聰明,我們都知道的士起步價要拾元,而人力車只要五元,還可以看風景。 我們坐在人力車上,念兒說,我們去哪兒? 我說,我們去看病。 念兒平靜極了,念兒說,哦。 我從來也不知道年輕男子的愛,那會是什麼樣的。念兒又說。 我說,念幾你真傻,年輕男人沒有錢,也沒有車,他們只買得起一捧花。說完以後我開始哭,我想我哭是因為我和念兒一樣,我們都很想知道,年輕男子的那一捧花。即使只有一捧花,也還是幸福。 五、水瓶星座 在特洛伊城裡,住著一位俊美的王子,他的容貌連城中美女都自歎不如。 有一天,宙斯來到特洛伊城,他看到王子,不禁驚歎,人間竟然有如此俊美的王子。宙斯回到神界,每天都朝思暮想,有一種邪惡的想法在他的心中醞釀。他又來到特洛伊城,變成一隻大鷹,抓住了王子回到神界。 從此,特洛伊王子在天上變成水瓶,負責給宙斯倒酒。 小妖精茹茹,每當你夜晚望著星空時,有沒有看到一個閃耀的水瓶星象,正在倒酒的樣子呢? ——MYOU 我在冬天出生,水瓶星座。 我有一個夢。我在我的小說《飛》裡說過,我五歲,我在枕頭下面放了一隻玩具飛機,我媽媽問我那是為什麼,我說,我有一個夢,每天晚上,我都要坐著我的飛機在天上飛。 後來有人打電話告訴我,他們看到何向陽先生說,多少使我對70年代人有些好感的也正是五歲起就藏在主人公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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