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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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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一段歷史,我有許久說不出話來,歷史的真相和流傳下來的記載之間,竟然有這麼大的出入! 過了好一陣,我才說了一句:「人類現在還是不配擁有那種靈藥。」 「你說得對,」貂兒沉默半晌道,「但是當時,我們沒有考慮那麼多..」 這段真相對莊梁他們的震撼過後,他們首先想到的,他們身邊有兩個重病之人,而藥也恰好兩粒。貂兒與甯兒都已時日無多,不管獸皮上記載的是真是假,總算是有了一線希望。他們依照獸皮上所說,兩個女孩一人服下一顆藥,之後互相吸取血液,兩人的病也就都好了。 病好之後,為了不讓幾千年之前在秦朝發生的悲劇重演,莊梁叮囑兩個女孩無論如何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們血液的異狀,並且燒毀了那張售皮。 貂兒嚴格遵守父親的囑咐,從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作為醫務人員,她和父親不忍心看著病人死去而袖手旁觀,莊梁利用院長的身份,在進藥的管道上做了些手腳,在醫院內每一支強心劑中都加入了少量貂兒的血--幾乎所有的病人臨死前都會被注射強心劑搶救,用這個方法,啟德醫院兩個月來再無一個病人死亡。 但是甯兒就沒那麼幸運了,自從那天她服用了藥物之後,就仿佛失蹤了一般。甯兒是個孤兒,福利院找了她幾次,沒有找到,也就罷了。 如果不是遇到了梁波,貂兒也不會知道甯兒落到了梁納言的手裡。 甯兒是在從貂兒家離開後不久就落到了梁納言手裡,具體過程梁波始終不肯說,只知道,梁納言發現甯兒的血有這種功能之後,大喜過望,不但自己服用了她的血,也讓梁波喝了她的血,並且在實驗室用動物進行了大量的實驗,實驗結果讓他們感到害怕,動物的死亡和死亡的原因令他們想到自己。抱著一絲僥倖,梁納言開始將這種血給他的患者服用,他希望看到患者服用之後平安無事,這樣好讓自己安心,尤其在三石村,他更是給全村人都服用了這種藥。 或許是由於他的患者大部分是老年人,老年人通常不愛運動,受傷的機會比較少,過了兩個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是三石村的村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三石村發生的事情讓梁納言惶惶不可終日,不知是這種心態的影響還是其他原因,梁納言對甯兒的血液產生了依賴性,每隔幾天便要喝一小瓶血,否則便會恐懼得無法出門。 12月9日,沈浩無意中發現梁納言竟然在吸食人血,這個發現讓他感到震驚,立即準備報警。梁波為了保護父親,將血的秘密說出了一部--當然是有利的那部分,並且允諾送一些血給沈浩,只要他肯保守秘密。沈浩不同意,情急之下,梁波刺傷了沈浩。 沈浩垂危入院時,醫院裡的強心劑恰好用完,為了救人,貂兒只得在他的輸液液體中加入了一點血,果然救好了他。但是沈浩卻沒有將真相告訴我們,估計是他在這個過程中有了別的想法,所以他後來還是喝了甯兒的血,導致了自己的死亡。當時我也在場,倘若不是貂兒及時出現,只怕我的肚子裡也會吸上一肚子沈浩的血--貂兒說她因為服食了那種藥,血液已經發生改變,不會受那種香氣誘惑。她雖然對沈浩的死有了懷疑,但因為以前從沒見過這種情形,當時並沒有想到這就是甯兒的血在起作用。 梁波在刺傷沈浩之後,匆忙地逃走了。至於梁納言如何死的,就不得而知了--畢竟喝了那種血,隨時都可能會死。 梁波逃出來之後,無處可去,先到醫院裡看了看沈浩,又準備到公安局自首,到底沒有勇氣,尤其是在知道父親已經死去之後,更是害怕,索性回到了三石村。由於在父親的實驗室裡見多了實驗動物死後的屍體,他也開始懷疑這些屍體有一天會活過來變成僵屍,回到三石村,發現村民都喝了這種血之後,因為害怕死者復活,他與李長善偷偷配合,搶了趙春山的拖拉機製造搶劫的假像,利用拖拉機將三石村的屍體偷偷運出去火化了。這中間我插了進來,讓他們感到很不安,有幾次他想對我說出真相,卻又總是因為害怕而終止了。 回到南城後,梁波從甯兒口中無意中得知貂兒的存在,大喜過望,立即來找貂兒想尋求幫助,他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貂兒,請求貂兒給一點血液給他,看能不能化解他身體裡那種血液的毒--甯兒年紀太小,對梁家父子又極為害怕,她的血液幫不了他--貂兒雖然知道自己的血液救不了他,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還是給了他一點血。梁波喝了貂兒的血之後,大喜過望,一相情願地認為自己好了,他在火車站打電話給貂兒,說他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證實自己的血已經沒有毒了,無論貂兒怎麼阻止他也不聽,當貂兒趕到火車站時,正好看到他被人們吸血的一幕。 「因為那種藥的作用,所以我不會被那種血所誘惑,我沒有吸血,」貂兒說著哭了起來,「那種情形太可怕了,我又不能對任何人說,我..「她將頭埋在我肩膀上抽泣著,」爸爸在幾個星期前就去世了,他不肯喝我的血,我只有一個人,你也不相信我..「 我感到萬分歉疚,只有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一切都清楚了,誰能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呢? 我忽然想起關於天堂與地獄的那個故事: 在天堂和地獄裡,人們過著同樣的生活,用一種很長的勺子吃飯。天堂裡的人吃得很飽很幸福,地獄裡的人卻永遠吃不到任何東西。 因為天堂裡的人互相餵飯吃,而地獄裡的人只顧自己,長長的勺子永遠無法遞到自己嘴邊,只好餓肚子。 有了那種靈藥,我們本應該活在長生不死的天堂,但是因為人性的貪婪和自私,我們被打入了地獄。 「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問貂兒,「既然你喝了甯兒的血,所有的疾病都可以治好,為什麼你手上的傷現在還沒有痊癒呢」 「那種血雖然療效神奇,但是只能維持一次,血的效果不會留在病人身體裡,如果再受了新傷,就只好再繼續喝血--這和吃藥的道理是一樣的,吃一次藥只能治一次病。」 「但是,」我仍舊感到奇怪,「你不是吃了那種靈藥嗎?為什麼傷口不能自動修復?」 貂兒笑了:「你忘了嗎?服藥者只是血液發生變化,對他人有利,自己依舊只是個普通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屍體有會和普通人一樣腐爛。」 「原來如此。」 我再沒有疑問了。 「甯兒現在怎麼樣了?」貂兒喃喃道,「希望她平安無事,梁波始終不肯告訴我她被關在什麼地方--我本來想告訴你這些事,可是沒來得及.」 我考慮了一下, 還是將甯兒的死訊告訴了她。貂兒被這個消息驚呆了:「甯兒死了?她是個好孩子,梁波說,即使是被梁納言抽取了那麼多血液,她還是忍不住要救人,在外面看見受傷的動物和人就會忍不住咬破手指獻出血來,所以那些流浪狗跟她很親近--你還記得我們這附近的那些殘疾乞丐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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