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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我覺得很渴。

  四周仿佛有灼熱的火焰在燃燒,讓我身體裡的水分盡皆蒸發,我渴得幾乎無法自抑。

  那只小手哪裡去了?

  無數的人聲在耳邊嘈雜,讓我愈加煩悶,可是卻一動也不能動,不知是怎麼了。

  ……

  過了不知多久,那些火焰終於熄滅了。我疲倦地睜開眼睛,發現四周一片雪白——我怎麼睡到了病床上?

  這是一間獨立的病房,除了我,沒有其他病人,貂兒和江闊天坐在床邊,見我醒來,兩個人都同時松了一口氣。

  「你感覺怎麼樣?」貂兒問。

  我一時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愣愣地看著她。她眼皮下微微一圈青色,看來仿佛沒有睡好。

  她摸了摸我的額頭,籲了口氣:「終於退燒了。」

  她的手指竹子樣涼,讓我覺得額頭一輕,清涼了許多。

  「你昨天嚇壞我了。」她一邊喂我喝水一邊說,我靠在她肩膀上喝水,心裡暗暗得意,一轉眼瞥到江闊天嘲笑的眼神,暗地裡對他揮了揮拳頭,不許他煞風景。

  原來,昨天我竟然在沈浩的房間裡突然昏迷過去,一個晚上都在發高燒說胡話,江闊天早晨打我電話,得知此事,立即趕來。我醒來之前,他剛到不過5分鐘。

  我喝了一大杯水,心中一松,那種焦渴的感覺忽然消失了,除了有點疲乏,似乎沒什麼不對。

  貂兒說醫生也查不出我生了什麼病,她執意要我住院檢查,我卻心知肚明,這根本不是什麼病,都是那種芳香引起的。昨夜沈浩病房裡的香氣濃烈得過分,我想起那種感覺,再也躺不住,翻身下床,拉上江闊天,立意要從沈浩嘴裡套出點什麼來。貂兒原本想要阻攔,見我精神炯炯,也就罷了,不放心地叮囑兩句,便去交班去了。

  在走廊裡,江闊天聽我簡要說了昨夜的事情,也覺得蹊蹺。

  此時已經是早晨7點多種,住院的人們醒得早,走廊裡來來往往都是洗臉刷牙的病人和陪護,每間病房門都大開著,護士們開始給病人量體溫。

  「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我問江闊天。他正要說話,卻被一陣喧囂雜亂之聲打斷了。

  聲音從前方傳來,江闊天不明所以,我卻心頭一沉——沈浩的病房正在那個方向。

  走廊仿佛河道般熱鬧起來,原先離散的人們紛紛如流水般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湧去,幾個白衣的人影匆匆朝那邊奔跑,有個醫生邊走邊扣著上衣的扣子,看來情況頗為緊急。

  我和江闊天邁開長腿,分開人群,幾步便走到了沈浩的病房前,裡面早已白花花一屋子的醫務人員,我們想要進去,卻被護士攔在門外。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有的人看見護士進去後馬上急匆匆地出來,神色十分驚慌,連推車都沒有推出來,隨後就叫了醫生來了。還有的人說裡面的病人一夜間全部死光了。又有的說裡面的人全都消失不見了。我們兩人心中焦急,江闊天翻出工作證,想要強行進去,那小護士卻毫不通融,只說醫生在搶救病人,誰也不許打擾。

  過不多久,醫生們紛紛出來,其中一名醫生看見江闊天,仿佛看見了救星,趕緊迎上來:「江隊長,你來了正好,我們正要通知你。」

  「什麼?」我們都預感到不妙。

  「沈浩死了。」

  這話讓我們大吃一驚。

  沈浩果然是死了,其他的病人都已經被帶出去,他們驚慌不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沈浩的死狀,和梁波他們一樣,面部同樣是驚恐而扭曲的表情。空氣中的香氣依舊很濃,讓我們感到極不舒服,但是和昨夜相比,已經淡了很多。我看著沈浩的屍體,很難將這個蒼白僵硬的死者與昨夜那個有些調皮的青年聯繫起來。昨夜我進來時,他還是生龍活虎,在床上坐起來時動作那麼迅速……呃?

  我再次在腦海裡回想他從床上霍然翻身坐起的情形,覺得有些不對勁。

  是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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