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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鼻間仿佛又出現了那種獨一無二的芬芳,淡淡的,如麝香,又比麝香更清淡。

  「我馬上過來!」說完我便掛了電話,江闊天狡猾的笑聲被我不客氣地阻擋在電話線的另一端。

  趕到醫院,江闊天和兩個小員警正守在急救室外面,傷者還在裡面搶救。

  傷者名叫沈浩,是小學教師。據送他來醫院的人解釋,當時沈浩突然從一條小巷子裡歪歪斜斜地沖出來,腹部插著一把匕首,神志也不是很清楚,旁邊的人見了,便連忙打了急救電話,將他送到醫院裡來。有幾個人跑到他沖出來的巷子裡看了看,那巷子四通八達,兇手早已不見人影,除了地上的一攤血,什麼也沒有。

  「整條街道都充滿了一種很特別的香味。」那個人在向我敘述的時候,很認真地補充了一句,同時聳起鼻子向空中聞了聞,「你聞到沒有?就是這種香味。」

  醫院是個氣味很重的地方,但是濃重的消毒水味道,仍舊無法掩蓋那種奇特的芬芳,若有若無的從急救室裡傳出來。

  「那把匕首,已經送回局裡進行化驗了。」江闊天道。

  我皺了皺眉頭:「其實你不應該讓我牽扯進來……」

  「本來是不應該,」江闊天打斷我的話,「不過根據你所見到的,這起案子肯定不一般,最後還是會要找你,不如現在就讓你跟進,省得我從頭給你解釋案情。」

  他這話讓我忍不住笑了。他這樣說,是因為以前也發生過幾起怪異的案件,公安局礙於身份,不能直接以靈異事件來對待,便找到我的叔叔協助調查。我叔叔是一個很有名的術士,是否真有法術我不知道,但是那幾起案件,都是通過我的推理和他的靈異常識偵破的。後來叔叔不在了,碰到這類案件,員警就直接來找我了。

  但是,實際上,我並不具備任何靈異常識,膽子也只有中等大小,只是好奇心特別強烈。

  「你們領導同意了嗎?」我歎了一口氣問道。

  「他們遲早會同意的。」江闊天笑道,顯然他沒有請示領導就擅自做主將我拉了過來。我無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

  說話間,手術室的燈滅了,沈浩被包圍在一大堆的塑膠管和玻璃器皿中推了出來。他很年輕,看來不過二十三四歲,臉色慘白,沒有知覺地躺著。

  「他怎麼樣?」江闊天問道。

  醫生搖搖頭:「希望不大,傷口太深了。」

  沈浩是個孤兒,沒有親人,員警只得通知了他們單位的領導,但是領導現在還沒有來。眼看著他孤零零地被推進加護病房,我有點難過。

  在沈浩的病床後,長長地拖曳著一線若斷若續的芳香。

  「護士小姐,」我攔住一個護士,「請對他注意點,他沒有家人。」

  那名護士點點頭,口罩上方,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好似鍍了油一般光亮,看得我心中微微一顫。

  我忽然想知道她的名字。還沒來得及問,她已經一笑,進了病房。

  她笑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形,睫毛抖動一下,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進去呀,還待著幹什麼。」江闊天用手肘撞了我一下,帶頭走進了病房。

  病房裡,只剩下那名大眼睛的女護士和病人,其他的醫護人員都已經離開了。病人正在昏迷中,我們進來仿佛毫無含義。江闊天待了兩分鐘,便有些不耐煩,想要走。

  但是這裡有了那名護士,對我來說,有了別的含義。

  「你們先走吧,我在這裡等他醒來。」我說。江闊天也不反對,便顧自走了。

  這樣,除了那個昏迷的沈浩,病房裡就只剩下我和護士小姐了。我偷偷地瞟了瞟她胸前的工作牌,上面是她一張清麗的小照,出於緊張,面容沒有看清楚,但是她的名字,我卻記住了——莊弱貂,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莊小姐,」我咳嗽一聲,「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她詫異地看我一眼:「這個很難確定,他傷勢很嚴重,不一定能夠醒過來。」說完她看了看我,好奇地問:「你也是員警?」

  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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