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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少校,竟然驚動了你們!難道這不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馬卡羅夫儘量使自己在伊凡洛夫面前保持鎮靜,擺出一副老前輩的模樣。

  伊凡洛夫搬了把椅子,坐在馬卡羅夫對面,他盯著馬卡羅夫許久,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說道:「首先,我對您兒子的遇害感到很遺憾……」伊凡洛夫說到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沉吟半晌,才又對馬卡羅夫說道:「我直說了吧,之所以由我們來調查這個案子,是因為我們認為您兒子的死,牽扯到了一樁重大的文物盜竊走私案件,您知道,我們聯邦安全局不光是搞情報,所有重大的案件都與我們有關。」

  「重大的文物盜竊走私案?我兒子只是個開裝潢公司的商人,和文物有什麼關係?」馬卡羅夫知道克格勃的傳統,喜歡大包大攬,恨不得什麼案子都要插手。

  「是的,我們的情報不會錯,冬宮丟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文物,而您兒子的公司最近參加了冬宮的一項改造工程,因此,我們懷疑……」

  「冬宮?」馬卡羅夫很快想到了幾個月前,兒子曾興奮地對自己說起這事,冬宮,昔日的沙皇皇宮,今日的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與倫敦大英博物館和巴黎盧浮宮齊名的世界三大博物館,俄羅斯的驕傲。冬宮珍藏著無數來自世界各地的奇珍異寶,文物珍品,難道維克多真的幹了什麼傻事,趁著給冬宮幹工程的機會,盜竊了冬宮的文物?「不!我兒子絕不會幹違法的事!」雖然兒子已經死了,但馬卡羅夫不允許任何人玷污兒子的名聲。

  伊凡洛夫還想說什麼,可馬卡羅夫已經聽不下去,他猛地站起來,沖伊凡洛夫嚷道:「你的上司是誰?如果我沒猜錯,是伊留金吧!帶我去見他!這小子當年還是我的學生,現在竟然爬到我的頭上來,現在竟然敢這樣對我……」馬卡羅夫怒不可遏,根本不再理睬伊凡洛夫,徑直沖出了房門。

  馬卡羅夫怒氣衝衝來到公寓樓下,他朝停在街邊的幾輛計程車看了一眼,然後,不顧停在前面的幾輛計程車司機招呼,徑直坐進了排在最後面的一輛老式「拉達」計程車裡。

  「去聯邦安全局大樓。」馬卡羅夫向司機吩咐道,司機並不開車,而是疑惑地回頭看著這個倔頭。

  「你沒聽見嗎?去聯邦安全局大樓。」馬卡羅夫催促道,司機無奈地搖搖頭,只得發動汽車,向彼得堡聯邦安全局大樓駛去。

  拉達車停在了聯邦安全局樓下,馬卡羅夫不等車停穩,就跳下了車,朝大樓走去,司機見狀,也跳下車,追著馬卡羅夫叫道:「先生,您還沒付車費呢?」

  馬卡羅夫回過身來,擠出一點笑容,對司機說:「對不起,我離家時走得匆忙,忘帶了錢包,不過,我想你回去只要對伊留金報上我的大名,他會給你報銷這點車費的,記住,我叫馬卡羅夫,伊萬•彼得羅維奇•馬卡羅夫!」

  馬卡羅夫隻身闖進了安全局大樓,大樓內幾層安保防線,立即緊張起來,兩個穿制服的警衛沖上來:「對不起,先生,這是聯邦安全局,您要找誰?請先登記。」馬卡羅夫根本沒把這兩個警衛放在眼裡,只見他輕舒猿臂,用左手將一名警衛的手扭到身後,再伸出如鐵棍般堅硬的右臂,輕輕一推,瞬間,那名警衛應聲倒地,痛苦萬分;另一名警衛見此情景,不敢上前,眼睜睜看著馬卡羅夫通過第一道防線。

  來到樓上,剛才還殺機重重的大樓,頓時安靜下來,馬卡羅夫毫無阻擋地來到伊留金的辦公室,伊留金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一見到馬卡羅夫,伊留金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親愛的老師,您今天怎麼會到我這來。」

  馬卡羅夫並不理會伊留金這一套,他仔細打量了一番伊留金,已經有十多年沒見,伊留金的外表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和以前一樣的瘦小枯乾,梳著分頭,唇上留著一撇小鬍子,只有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透著此人的精明和強幹。

  馬卡羅夫直接質問道:「你有什麼證據懷疑我兒子盜竊了冬宮的文物,我決不允許你們玷污我兒子的名聲。」

  「親愛的老師,您別激動,我們當然是有證據的。」伊留金依舊堆著滿臉的笑容。

  「什麼證據?」

  「我想伊凡洛夫沒有對您說清楚,並不是您兒子盜竊了冬宮的珍寶,而是您兒子在冬宮發現了珍寶。」

  「發現了珍寶?」

  「是的,您兒子在給冬宮做裝修時,在一間已經封閉了幾十年的地下室裡,發現了一件非常重要的珍寶,但是很遺憾,您兒子沒有將珍寶交出來,而是據為己有,將珍寶偷偷帶出了冬宮,我想也正是因為他把這件價值連城的珍寶據為己有,才引來了殺身之禍。」

  馬卡羅夫聽了伊留金的話,頓時怔住了,伊留金的解釋合情合理,難道兒子的死,真的是這樣?「那是件什麼樣的珍寶?」馬卡羅夫定了定神,又問道。

  伊留金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已經發黃的黑白照片,遞給馬卡羅夫:「喏!就是這一件,我也不知這東西該叫什麼,我請教了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專家,他們說這是一件來自中國的珍寶,距今已有近千年的歷史,叫……叫什麼……」

  「它的名字叫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是一件來自中國西夏王朝的珍寶。」沒等伊留金說完,馬卡羅夫已經緩緩地說出了照片上那件珍寶的名字,再看馬卡羅夫,盯著手中的照片,整個人瞬間呆住了,原來有神的雙眼,忽然變得渾濁而恐懼。

  伊留金聽馬卡羅夫報出了照片上珍寶的名字,十分吃驚:「你認識這件東西!」隨即,又追問馬卡羅夫:「看來你肯定在你兒子那兒見過這件珍寶,我們搜查了你兒子的公寓,沒有找到這件珍寶,你是不是知道它的下落?」

  「不!沒人知道它的下落,所以企圖得到這件珍寶的人,都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血咒……可怕的血咒!」馬卡羅夫嘴裡一個勁地喃喃自語。

  「您在說什麼?」伊留金似乎看到了破案的曙光,眼中放出兩道寒光,逼近馬卡羅夫。

  稍微回過神來的馬卡羅夫,有氣無力地說:「你就不要再徒勞了,這件案子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我勸你儘量遠離這個案子,看在我們師生一場,我是為你好。」

  「笑話!這案子眼看就要破了,我為什麼要放棄!我知道,您為了以前的事還在記恨我,這次的案子,又牽扯到你兒子,所以你不想看到我破案。」伊留金依舊對破案滿懷信心,根本聽不進馬卡羅夫的忠告。

  馬卡羅夫搖搖頭,沖伊留金說道:「你不聽我的話,是要吃虧的,這樣吧,你給我接通莫斯科的電話,我自會讓你知道事態的嚴重。」

  伊留金聞聽此言,先是一愣,接著笑道:「我親愛的老師,你是老糊塗了吧,你以為您還可以直接給總部打電話?就是我也不敢隨便給總部打電話。」

  「我知道沒有資格給總部打電話,所以才要麻煩你給我撥通總部的電話,我再說一遍,這件事很嚴重,如果因為你耽擱了,那你這個局長也就當到頭了。」馬卡羅夫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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