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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放屁!我實話告訴你吧,反正你已經在我手中了,我也不怕你洩密,我們是為我們的國家在尋找玉插屏,揭開玉插屏背後的秘密,也是為了那些因為玉插屏而死的冤魂,『老K』,你聽說過嗎?……這下你該明白了吧!」

  馬卡羅夫看看韓江一臉嚴肅的樣子,有些明白了,他緊鎖眉頭,回憶著:「『老K』!我去莫斯科總部時,好像曾有過耳聞。」

  「好吧,你既然知道了我們的真實身份,就該知道什麼是我們該做的,什麼是我們不會去做的。你企圖盜走玉插屏,居然還惡人先告狀,懷疑我們,我還懷疑你呢?羌寨?天葬台?納摩大峽谷?甚至飛機失事,這一路我們的離奇遭遇,你都給我解釋清楚!」韓江咬著牙逼近馬卡羅夫說道。

  「你懷疑我?憑什麼懷疑我?我和葉蓮娜的任務就是取回玉插屏,其他的事都與我們無關。」馬卡羅夫爭辯道。

  「取回?玉插屏是屬於中國的。」唐風插話道。

  馬卡羅夫轉而對唐風說:「是中國的藝術品,但是,它很早就到了俄羅斯,一百多年來,這件玉插屏一直屬於冬宮,只是前不久,才從冬宮被盜。」

  「不錯,我們也知道這件玉插屏是從俄國回流的,不過,問題的關鍵並不在這,我勸你還是說實話吧!整件事,你們到底知道多少?你們對玉插屏究竟瞭解多少?」韓江繼續質問馬卡羅夫。

  「我不能說,這是我們的機密。不過……我只能告訴你,我們知道玉插屏並不止一塊,至於其他的,我們知之甚少,即便知道,也是不能說的機密。」

  「你這也不知道,那也不能說,好吧,我來問你,葉蓮娜去了哪裡?這你總該知道吧!」說著,韓江伸出青筋暴起的鐵臂,抓住了馬卡羅夫的前胸。

  馬卡羅夫瞪著韓江,怒道:「葉蓮娜去哪兒了?你不都看見了嗎,她失蹤了,多半是被那夥黑衣人抓住了。」

  「你別裝了,葉蓮娜是被黑衣人抓了嗎?她可是你們的王牌特工,我們幾個都逃脫了追殺,她身手那麼好,怎麼就會被抓呢?再看看你的表現,葉蓮娜失蹤了,你一點也不著急,我要上去找她,你反倒阻止我,哼,這難道不能說明問題嗎?」

  「韓江,你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很簡單,我懷疑葉蓮娜是故意離開我們,她去了哪?她去指揮你們的人了,給你們的人通風報信去了,納摩大峽谷中的那夥外國黑衣人,根本就是你們的人!我瞎了眼,居然相信你們的鬼話,仔細想想,就該明白,那麼厲害,那麼專業的黑衣人,會是一般的犯罪集團嗎?不!絕不是,他們是你們的人,全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

  馬卡羅夫聽完韓江的話,怒不可遏,一把也抓住了韓江的前胸,吼道:「你這是污蔑,無恥的污蔑,我不知道那夥黑衣人是什麼人,但是我可以發誓,這次來中國,只有我和葉蓮娜兩個人,我也在為葉蓮娜擔心,葉蓮娜雖然不是我的親身女兒,但現在,她比我的親身女兒還要親,我不許你污蔑她,如果你硬要這麼指證我們,那麼,請你拿出證據,拿出證據來。」

  「我覺得老馬說的都是實話,這一路上,那麼多艱險,那麼多生死考驗,我們都一起出生入死,我相信老馬不是那樣的人。」唐風開始動搖起來。

  韓江沒有搭理唐風,和馬卡羅夫兩人一直對視著,兩人經過這一來一往的交鋒,雖然心裡都已經軟下來,可誰也不願先讓步,呼嘯的風聲吹過他們耳旁,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終於,韓江先軟了下來:「你這個倔老頭,那好,我就再相信你一回!」

  韓江鬆開了馬卡羅夫,馬卡羅夫也鬆開了韓江,韓江揉揉前胸,又道:「還有一個問題?」

  「你有多少問題,都說出來吧,只要我知道的,能說的,我都告訴你。」

  「你們克格勃難道沒人可派了嗎,怎麼就派了你們兩個,一個女的,還有您這麼一位退休老頭?」

  馬卡羅夫聽韓江這麼一問,怔住了,他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唐風和韓江,漸漸地,馬卡羅夫的眼眶有些濕潤,唐風和韓江都大感詫異,這是怎麼了?從未見老馬流淚啊,只聽馬卡羅夫斷斷續續哽咽道:「這就要從頭說起了,我早已退休,本該在家頤養天年,可沒想到……沒想到,我唯一的兒子,竟然……竟然因為這件玉插屏被人殺害了,兇手至今未能抓到,而我兒子又蒙受不白之冤,我不能容忍我兒子的聲譽受損,所以,我發誓要找回冬宮丟失的玉插屏,還我兒子清白,還要抓住殺害我兒子的兇手……」說到這裡,馬卡羅夫的眼前浮現出了一扇門,一切都是從他打開這扇門後開始的。

  ……

  馬卡羅夫焦急地翻遍全身,顫抖地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他想對準鎖孔,卻怎麼也對不准鎖孔,馬卡羅夫的手抖地更厲害了,他極力使自己保持鎮靜,他定了定神,再次用雙手對準鎖孔,鑰匙終於進入了鎖孔,「哢噠」一聲,面前的大門打開了。

  馬卡羅夫小心翼翼地走進門後的黑暗空間,一片漆黑,他伸出手去摸門邊的電燈開關,但燈卻沒亮,馬卡羅夫心中的感覺愈發不妙,「難道停電了?」馬卡羅夫狐疑著,摸出了身上的手電筒,一柱強光打在牆壁上,這是哪裡?一條走廊?馬卡羅夫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摸索著,又來到一扇門前,他推開了門,裡面又是一間漆黑的房間,他看到了房間內猩紅色的沙發,那顏色讓馬卡羅夫胸中一陣噁心,他趕忙退出了這個房間,走廊,長長的走廊,又是一扇緊閉的房門,馬卡羅夫伸出手,用力去推那道門,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電筒的光柱掃遍了這個房間每一個角落,一張床,床頭櫃,櫥櫃……床上有些淩亂,馬卡羅夫的心臟猛地緊了一下,他慢慢地,慢慢地,一步步退出了這個房間,還是這條走廊,又是一個漆黑的房間,緊接著,還是沒完沒了的走廊……

  終於,馬卡羅夫來到了走廊的盡頭,面前是一扇虛掩的門,他蒼老的右手劇烈顫抖著,馬卡羅夫伸出了手,可當他的手剛剛觸到面前這扇門時,門竟然自己開了,馬卡羅夫立刻就嗅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在他的職業生涯中,曾無數次嗅到過這種氣味,他顫微微地用電筒照去,眼前是令他終身難忘的一幕——一個男子赤身裸體地躺在浴缸內,浴缸內的半池水,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而那男子喉管上的鮮血則完全變成了黏稠的令人作嘔的血漿。

  「維克多,維克多,我的兒子……」馬卡羅夫嘴裡喃喃自語著,獨自一人傷心欲絕地癱坐在那猩紅色的沙發上,周圍的世界似乎已經靜止,員警進進出出,拍照、取證,甚至兒子的遺體被人抬走,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眼前又浮現出了三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夏天,自己抱著兒子,在美麗的涅瓦河上泛舟嬉戲,兒子最喜歡吃涅瓦大街上冷飲店賣得草莓冰激淩……

  「您是伊萬•彼得羅維奇?被害人維克多•伊萬洛維奇•馬卡羅夫的父親?」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馬卡羅夫的回憶。他抬起頭,失神地看著面前這個彪形大漢,點了點頭。

  「這個案子現在由我負責,我是聯邦安全局的瓦連京•謝爾蓋洛維奇•伊凡洛夫少校。」來人自我介紹道,並向馬卡羅夫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馬卡羅夫一聽面前這人是聯邦安全局的特工,立即警覺起來,他知道,聯邦安全局的前身就是鼎鼎大名的克格勃,怎麼兒子的死,會引來聯邦安全局特工的注意?他環視四周,剛才那些還在拍照、取證的員警,都已不見了蹤影,空蕩蕩的房間裡,此刻,只剩下了他和面前這個叫伊凡洛夫的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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