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心跳設計師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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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 完全可以想像後面的場景。色色的表情突然變得堅硬,停止了哼唧,在經過了幾秒鐘的短暫大腦反應後,臉部開始有所變化,似乎全是氣急敗壞的神色。緊接著是手上的動作,狠狠推了我一把,然後一把抓起了衣服,跳下床,連鞋都沒有穿就直奔而去。我看到她的方向錯了,那樣走就出門了。我心說你再放蕩,也不敢光著身子走大街上去。果然,很快色色轉了回來,我聽到她啪的一聲拍上了她那個房間的門,依稀還能聽到哇的一聲,但我無法肯定,也可能是我想像中這樣的難堪她應該哭才對。 我沒有動,平靜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上面什麼也沒有,除了一些不明所以的黑團外,一片白淨,如同我的思緒。我突然有點後悔,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這樣會傷害色色的自尊的。 我開始想自己要不要做點啥,比如敲色色的門,安慰一下她,告訴她自己不是故意的;比如我一臉真誠,就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我們之間能好好談談嗎?"我尊重她,她是個美麗的好女孩,只是我們不合適;再比如說,我走進去輕輕抱抱她的肩,為她溫柔地擦去眼角的淚水,然後春風化雨…… 如果不是色色再次摔門而出,我幾乎要實施我的想法了。按照周大師所創的句式,在我的想法離即將實施還差三分之一秒時,色色出現了,她穿著衣服,身邊沒有祥雲護體,臉上全是怒氣,我能看到一個憤怒的身體像子彈一樣從我敞開著的房門外一閃而逝。然後,又是啪的一聲,那扇門徹底將我們隔在了兩個世界。我的心被那一聲巨響震得驀然跳了一下,仿佛是某種奇特的預感似的,我忽然覺得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完了。 很想追出去說點什麼,但又覺得沒這個必要。此刻,在色色的眼裡,我一定會被貼上兩個字的標籤:有病。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我原以為一時的衝動過後,我就覺得痛快點,但結果事與願違,恰恰相反的是,此時我的心裡卻更加難受,比之前要難受不知多少倍,倒不是因為沒有和色色發生點啥,而是因為這樣的結果。 這同樣不是我想要的,有時候連我也迷惑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呢?我需要一個溫柔而美麗的妻子,一種穩定而平淡的生活,或者是一種內心的平靜。但我一度擁有過每一個普通人所擁有的普通生活。如果這不是我想要的,那麼此刻,或許我需要一個真實的擁抱、一顆真誠的心,甚至哪怕是一滴真心的眼淚。 紛亂紅塵,刹那神傷,我不由得長長出了一口氣。想抽煙了,才想起煙在隔壁的房間裡。我習慣裸睡,但不習慣裸走,在身上隨便套了件T恤走過去拿煙。一眼看到床上被弄得亂七八糟,被子、枕頭、衣服扔得到處都是,我心說色色你可真夠亂的,由這個細節就足可看出,你在生活上是個多麼淩亂的人。 我有點看不慣這種亂,想動手整理一下。其實以前我也不是這樣的,東西到處亂放,被趙豔批評過無數次,後來在她不厭其煩的調教下,總算是改掉了亂扔東西的習慣。但也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喜歡把東西擺放得整齊有序,而且固定在一個地方。光碟放電腦桌的架子上,衣服放櫃子裡,書放書櫃裡,其他零碎小玩意兒都各有歸屬。有時候躺床上看到某件東西沒有放好,總是感覺心裡頭不舒服,忍不住爬起來要收拾好。書面的說法是,這叫強迫症,就像貝克漢姆一定要把冰箱裡的可樂數量放雙數一樣。 剛整理了沒幾件,突然在T恤下面看到了一個黑色的東西。我拿起來一看,是一個mp3。我沒有這種女孩子常用的玩意兒,一定是色色留下的。我估算了一下時間,如果她等電梯順利,這會兒已經到樓下了,我最多能在窗戶邊看到背影。心想這好歹是色色的物品,得還給她才是,所以趕緊走到窗戶邊往下看,卻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淩晨五點的社區一片安靜。我佇立在窗前,似乎空氣竟然有難得的清新。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濁氣下降,清氣上升,精神頓時一振。我心想以後看來得早起了。有個女作家寫過一篇文章,大意是說如果你看過清晨五點的街道,對生活就一定有不一樣的認識。這個時候街道空曠,行人寥落。偶有人走過,是晨練的,頓讓你感覺到向上的力量。車輛稀少,沒有喧囂。如果天氣好,會看見不一樣的晴朗天空。雲彩也是藍色的,不經意間抬頭,或許會看到那一抹彤紅的旭日正冉冉升起,雲蒸霞蔚,那是希望、信心以及生長的力量…… 其實後面的內容是我杜撰的,此時我看著五點鐘的窗外,的確感覺有點不一樣。我心裡琢磨,如果有點音樂,會不會讓這種美好的感覺更加美好呢? 隨手將色色的耳機塞進了耳朵,打開來,只聽了前面一句後,整個人突然怔住了,我心想:色色怎麼會聽這樣的歌曲呢? 這是怎樣的一首歌,一股陰暗、低沉的氣息傳來,壓抑、痛苦、呐喊、尖利、癲狂、嚎叫、晦暗、飄蕩、黑夜等等諸如此類的詞彙,在腦海中一一出現,反復糾纏。 我的心靈一瞬間似乎被蒙上了一層巨大的布,它緊緊捆住了我,我想掙扎,但卻無力。可是我不甘心,繼續拼命反抗,哪怕是發出歇斯底里的喃喃自語。我不得解脫,無法解脫,那種感覺像在逼迫著你,追趕著你,離你越來越近,它撕咬著你的心,一下一下,越來越狠,是一種無邊無際的痛苦,永遠也到不了終點……就像受困於一個噩夢,夢中不停奔跑,大汗淋漓,總也無法醒來。 我喟然長歎--色色,這首歌難道竟是你的心靈的寫照嗎? 我在冬天的夜裡看見了你 你的腿?只有一尺三寸 外面雪花飄零?飄零 在你的大紅旗袍裡 我好想看見你的潔白軀體 可是你手中的那把刀說話了 它說:滾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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