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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氣他的話是那麼說的,可是下班後猶豫著猶豫著就到了他家樓下。已經過了夕陽,天卻還未黑透,路燈照出溫暖的夜色。非淺找了地方坐下來,是她喜歡的那種木質公園長椅,可以在任意時刻收容無助,好像兒時能夠蕩得起來的秋千一般,輕敲幾下,聽座椅發出木頭特有的結實聲音。她覺得踏實,盯住左側的高樓一層一層的數,手機在口袋裡響起,驚擾一處靜謐,急急接起來,仲微慵懶的聲音傳來:「笨,從上往下數啊,頂層就是了。」

  她慌神,差點把手機丟出去,錯聲問:「瞎說什麼呢。」

  他笑:「你不是在數咱家住哪裡麼。」

  她往四周環顧了一下,什麼也沒看到,便問:「你在哪呢。」

  他笑得大聲:「說你什麼好,看了一圈卻不看前面。」

  非淺才看到前方陰影處的他,立在青松翠柏旁沖著她靜靜的笑開,嘴角的弧度迷人,好像是能夠在昏暗裡發出光芒,她想到那樣一句,城上斜陽依碧樹,而他就是那一抹陽光。

  仲微收起電話,走過來問:「坐在這裡幹嘛呢。」

  她反問:「你在這裡幹嘛呢。」

  他攤開手答:「看到有人在這裡發呆,下來問候一下。」

  非淺抿嘴笑起來,歪頭看他:「騙人,你家住得那麼高怎麼可能看得到。」

  他嘿嘿笑著攬了她往樓廳走,「不如你上去看看啊。」其實他早不知在那裡站著等了多久,等到沒了信心她才出現在視線裡。

  她關心的問:「你身上怎麼這麼涼?」

  他隨口答:「餓的。」

  等非淺走到廚房看到擺了滿滿一地的大袋小袋的時候,不由吃驚:「你買那麼多菜,想要累死我啊。」

  他隨意的說:「挑著做,你什麼拿手就做什麼。」

  她徹底拿他沒了辦法,紮了圍裙就開始洗洗切切。

  仲微倚在門框處欣賞一般的看著她的忙碌,心生溫暖,插話說:「這週末陪我回去吃頓飯。」

  非淺愣了一下,她知道他說的回去是要去哪裡,可哥的話又突然被想起,那天在他車上,可哥打電話說:「怎麼回事啊,現在你都快被家族封殺了,非淺姐你怕什麼呢。」

  是啊,她怕什麼呢,當初是因為害怕在什麼都還不確定的情況下去見了家長,糊裡糊塗的就嫁了出去,將來大家都會不幸福。現在的她還怕什麼呢,待在他身邊即便是普通的日子都是幸福的,如此甘心的為他洗手做羹湯,還怕什麼呢。哪怕只是飛蛾撲了一場火,哪怕只是一場美麗夢,也想要用她的全部去爭取,換得這一刻的美好與安然,何況,不是火也不是夢,是始終有在他身邊。

  她回過神來,沖他笑得燦爛,軟著聲音輕輕說了「好。」

  在她如花笑靨裡他忽然心動,走過去抱住她的腰。

  非淺扭不開,只好說:「別鬧了,小心刀子。」

  他不理,任性一般,抱著不肯動。

  她笑起來:「你怎麼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他才得意的說:「從認識你那天開始我就跟牛皮糖一樣了,誰叫你都不捨得用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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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幾宗著名以及非著名事件

  一、著名的打火機事件

  仲微再度出差,前前後後消失有五六天。在他大少爺的高壓逼迫之下,林敬仁也是不得不對薑非淺特殊照顧的,每只管按時上班,按時下班,不必操心任何多餘的加班,本來就不上進,根本也不會去計較什麼,日子恢復往日的輕鬆,或許比往日還要悠閒。

  週末時照例按時下班,不過無伴。去市場買菜竟然不知不覺買很多,以前個人過的時候簡簡單單不覺什麼,自從被周仲微打入內部,就總是不經意的做些沒道理的複雜事情出來。比如慢熬夜辣醬只是要做頓水煮魚,或者浪費個下午的時間只為爆炒鍋小龍蝦,在以前都是不肯做的,直接去飯店解饞,可是仲微愛吃做的飯,個「可是」對來也算是生活的部分,並且是很重要的部分,便總是抗議著抗議著就紮起圍裙。連仲微不在身邊的日子都是不自覺就買很多亂七八糟的原材料,發呆看著手上的大袋小袋,對他的思念便湧上心頭愈發無止無休。才掏手機給他打電話,問:「你還在忙麼?」

  仲微的口氣聽不出輕重,反問:「你還在忙麼?」

  本來是因為想他才打的電話,現在卻像是被將軍,非淺悶悶的回復:「見我什麼時候忙過。」

  他不緊不慢的:「記得你是日理萬機的重要角色啊。」

  手裡還提著重物,突然覺得自己黃臉阿婆當得多麼的不值得,不高興的甩甩手:「算算,掛啊。」

  仲微忽然大聲:「薑非淺,憑什麼那麼不耐煩。」

  憑什麼?都是被他逼的,他還好意思問憑什麼,算是徹底明白百零八好漢是怎麼上的梁山,兔子是怎麼開口咬的人。微有怒色的防守:「到底想怎麼樣。」

  他倒心平氣和起來:「晚上七點去意味軒等。」

  非淺沒好氣的問:「去那裡幹嘛。」

  他:「當然是吃飯,還想在那幹別的什麼嗎?」

  非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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