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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她火大,「對什麼對,好好的有飛機不坐開車幹什麼,你這人就是想什麼是什麼。」

  他說:「你當我是做什麼的,還幹什麼都有組織有預謀的進行啊。」

  非淺恨得想掐他,生氣的坐在床上一揮手,乾脆的說:「你走吧。」

  他倒好脾氣了,「我不能走,我走了誰關心我愛護我啊。」

  她瞪他,「你態度能不能端正一點。」

  仲微擺了一臉無奈的表情:「再端正就矯枉過正了。」

  非淺到底忍不住抿嘴笑起來。

  菜買回來了,爸爸就和仲微下棋,非淺幫媽媽做飯。後來一頓飯也吃得很祥和,爸爸媽媽沒有多問什麼。仲微的表現很好,他在人前的表現一貫很好,而且是真的不能再好。非淺認識他這麼久,很多事情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仲微懂的東西那樣多,她之前幾乎是不曉得的,只知道他的世面比她大而已,卻不知竟是大了那樣多。她知道他懂天文,卻不知道他通天文。她知道他筆體張揚,卻不知道他精書法。她只是爬過黃山,卻不知道他登過珠峰。她只是幼年時得過圍棋苗苗杯,卻不知道他是業餘三段。她才知道,他那樣的深藏不露,略略對他生出一絲崇拜。後來姜媽媽有句話講,仲微要是我兒子,我才不捨得讓他找女朋友。

  飯吃過後,推脫了很久,仲微怕再給姜家父母添麻煩,就告了別。非淺一路送他到樓下。他上了車,她就一直定定的隔了玻璃看著他。仲微放下車窗不懷好意的說:「我發現你有點依依不捨。」

  她撇嘴笑:「我是擔心你半途折返,這樣才放心。」

  他也笑,簡單的說:「那我走了。」

  非淺就沖他揮手。他才把車窗升上,就開了門跳下車,緊緊抱了抱她說:「非淺,我還是有點冷。」她仰頭看著他,眸如點漆閃閃湧著不舍,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麼好,又低下頭在他懷裡,也伸了手攬著他的腰。他說:「要不你跟我回去吧。」

  車已經上了高速,非淺還不能確信自己竟然跟他私奔了,而心情卻那樣愉快,愉快得生了輕鬆。可是哪裡能輕鬆得了,怎麼跟媽媽解釋呢,所以愁眉不展。她問:「你還記得你媽媽最生氣的一次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麼嗎。」

  仲微專心開車,一臉的鎮定,「就是那次搶銀行吧。」

  非淺噗哧笑出來,他說:「可是有了笑模樣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被綁架了。」

  她緊張的問:「你說我該怎麼跟我媽媽解釋啊。」

  他倒無所謂:「用電話解釋啊。」

  她說:「我手機沒帶,你的借我。」

  仲微騰出手來給她拿手機,稍有憤憤的說:「你那手機本來就是個擺設,有和沒有一樣。」

  非淺接過來,握在手裡,低著頭想心事。

  他問:「怎麼不打了。」

  非淺平靜的說:「仲微,你還記得中午那個時候跟我一起走出社區大門的那個人吧。他是我媽媽的朋友伍阿姨的二兒子,我們從小就是鄰居,他比我大六歲。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放學回家,看見他在牆角蹲著,我就叫他『二哥』,可是他不理我,我又叫了一聲,他還是不理,我以為他沒有聽見,於是又很大聲的叫了一聲『楊均哥哥』,接著我就傻了眼,一群大孩子沖到他面前開始打他,對方人太多,他跑不脫,就在我的面前他被打得頭破血流,後來還聽說斷了肋骨。從那以後很長時間我每晚都做惡夢,不主動叫人,爸爸媽媽都不叫。看過很多的醫生,慢慢長大了才好的。可是我一直很後悔當時不懂事,如果我不叫他的話,他也許就躲過去了。初曉說我是鑽牛角尖。」

  仲微一直靜靜的聽完,才講:「非淺,你爸媽很擔心你,怕你遇到事情還是會鑽牛角尖。」

  她說:「我知道。你跟我爸下棋的時候他給你講過一遍吧。」

  他點頭,伸出手握住她,「非淺,對不起。其實之前聽初曉也講過,那時候我並沒有相信。」

  非淺拍他:「所以就大老遠的跑過來乾巴巴的在樓下等啊,就那麼想我給你打電話。」

  仲微壞壞的笑起來:「誰說我是來等你的,我剛好試車,試車懂麼,自作多情了吧。」

  她撇嘴,「試車不是都開得慢慢的需要磨合亂七八糟的零件麼,哪有人是開這麼快的,車都被糟蹋了。」正說著,哎呀了一聲,舉起手機輕聲叫:「我媽該急瘋了。」

  仲微說:「你媽才沒著急呢,我跟她說要帶你去參加朋友的婚禮,她早同意了。」

  非淺吃驚的問:「什麼時候。」

  他雲淡風輕的說:「就是你洗碗的時候啊。」

  第二十章

  她盯著他,一下一下眨著眼睛,像是難以置信,過了好久才爆發出來,「周仲微,你耍我。」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繼續直視前方認真看路,不為所動的口氣:「那不是應該的麼。」

  非淺頓時覺得剛才的那些甜蜜頃刻化為灰燼,他那張英俊的側臉也生出了邪惡,她犯傻還以為是私奔了,原來不過是被拐賣了還在替人家數錢,心裡的氣來得莫名,卻大得自己鎮壓不住,固執的偏頭去看窗外,抿著嘴一語不發,她最恨別人把瞞天過海當理所當然,她最恨別人通透全域,只她一人陣腳慌亂,仿佛四年前的夢魘。車裡統共就兩個人,又誰都不再說話,空氣就一點點的冷下去,氣氛沉著得詭異了。沉默了太久,他漸漸忍不住,問:「真生氣啦。」她不理。他好聲好氣的哄:「別氣啦,送你新年禮物好不好。」她還是不理,他也沒了辦法,和氣的商量:「非淺,你也說句話。」

  她側過身繃著臉像個受了欺負的孩子,指責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昏暗中好像看到她眼裡盈盈水光,仲微的心跟著一緊,減速把車停在緊急停車道上,車裡更是靜默了。他低低的喚她,「非淺。」似是有些為難的緩聲開口,「對不起,沒想到你會生氣。」

  夜色早就黑得濃重,只有路上車燈通明,一輛輛車從旁邊飛馳而過,她的眼睛便一閃一閃。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只是知道他那麼認真,認真得教她沒了脾氣。

  「以後不許耍我。」她的聲音很軟,聽著生了淡香,仲微的心也是飄來蕩去的軟著,他笑著點頭,像是總結發言:「合理要求。」非淺便徹底沒了計較。

  車又上了路,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了個玲瓏的小盒子遞給她。她接過來,問:「是什麼。」

  他微微笑著,「打開看看啊。」

  是一對kaloo的香水小熊,藍色的那只帶著睡帽懶懶的閉著眼睛,粉色的那只睜著一雙善良的眼睛可愛異常,這麼可愛的兩隻東西,非淺簡直愛不釋手,捧在懷裡像是得了稀世珍寶。

  他問:「喜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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