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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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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收拾乾淨了歸位,方好發現桌子上的那罐話梅不見了,她坐在位子上想了一想,然後俯身一把將桌子底下的廢紙簍給拽了出來。 果然,話梅原封不動地給擲在裡面! 方好虛弱地呻吟了一聲:這個二郎神,簡直是暴殄天物啊!要知道如今這種純手工醃制的奶油話梅在市場上很難買到了,這還是春曉一同事從家鄉給她們帶回來的,數量有限,只有要好的幾個人才有幸分得一瓶呢。 好在廢紙簍裡盡是紙屑,並不髒。她抽了幾張紙巾,將話梅罐身擦拭了幾下,又敏捷地朝總裁室方向溜了一眼,沒有看到那個可惡的影子,於是二話不說就把話梅塞自己手袋裡了——等舌頭好了,在家裡吃。嘿嘿! 下班時分,方好把幾份完成的檔拿去總裁室交給關海波,卻見他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走人了。 「放這兒吧,走,我送你回去。」 方好很是意外,這搞得也太隆重了吧,她不過是破了舌頭而已,又沒手腳不便! 眨巴了兩下眼睛,她問:「你不是要去談合同嗎?」 關海波一抬手腕,看看時間,「還早,送你回去了再過去也不遲。」 「哦。」她乖乖應了一聲,心裡一陣竊喜。 老闆真是越來越良善了,莫非,他把這個「事故」算作工傷了? 舌頭不利索,坐在車裡他們也沒怎麼聊。快進社區時,關海波才突然道: 「晚上記得煮點粥,不要性急,等涼下來再吃。」 方好歪頭瞅瞅他,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起來了?但還是點點頭道:「哦。」 靜默了一會兒,只聽關海波又道:「你會煮粥嗎?」 「會啊。」方好奇怪地回答。 以前他們「落魄」那會兒,他可沒少吃她煮的東西,雖然一邊吃還一邊批評比豬食還難吃。有一次她實在是被惹急了,忍不住頂了他一句:「這本來就是喂豬的!」結果氣得關海波瞪了她半天,沒吃飽就拂袖而去。 聽她如此回答,關海波便不做聲了。 下了車,方好慢慢地往樓梯上爬的時候,心裡竟漸漸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情緒來,迷迷糊糊地想,原來咬破舌頭也是件挺幸福的事! 整晚她的心情都不錯,喝著涼粥,看著碟片,時不時傻笑兩聲。 突然,她被一個猛然間躥進腦子的念頭震得愣在當場! 如果,他問她會不會煮粥的時候,她回答「不會」,那麼——他會不會上來幫她煮?! 「哢吧。」 方好痛得低呼一聲,竟然再次咬到!還是同樣的地方!見鬼! 早上起床,又是個昏沉沉的陰天,進入梅雨季節已經快一周了。 方好刷牙的時候還在思忖是否要帶把傘,等在玄關換好鞋出門,才發現自己健忘症復發,忘記拿傘了。抬頭瞅瞅天空,烏雲低壓,但她還是心存僥倖——從社區到車站,也就十分鐘的路,不至於這麼巧吧。 今天是星期六,她得先趕去公司加半天班——關海波明天要出差,有一堆事要準備;下午要去赴沈亮的約會。昨晚他鄭重地給她打了電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仿佛有什麼大事,令方好納悶。盤問了半天,他還是堅持見面再說。 和沈亮認識快兩個月了,他開始褪去好好先生的外衣,偶爾也會抱怨方好打扮得過於樸素,不夠性感。如此言論令方好暗暗心驚,敢情季傑的「教誨」不是沒有道理的——男人,其實都差不多! 不過方好不是固執己見的人,既然人家有意見,她就改唄。所以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新購置的粉綠色洋裝套裙,配上簡潔的同色系窄頭細高跟皮鞋,扭腰提臀地漫步在人行道的小方磚上,腳底哢哢作響,自己都覺得平添了幾分嫵媚妖嬈。 想起了沈亮,心裡不知怎麼就泛上來一絲彆扭。 事情的發生是在上週末。兩人好容易湊在一塊兒去看了場某名人的鋼琴演出,會場裡始終鬧哄哄的,效果還不如一個人在家裡放張碟子欣賞來得美妙。好容易挨到結束,沈亮像往常一樣送她回公寓。 然而,他沒像往常那樣喝完一盞茶就拍拍屁股走人,卻與她越坐越近。方好邊跟他天馬行空地瞎聊,邊看臺灣肥皂劇。也許是她三心二意得過於專注了,所以當眼前忽然一暗,有張臉陡然湊過來時,她嚇得當場往後一靠,駭然大呼,「你要幹什麼?!」 沈亮本就緊張,不提防被她毫無預兆的高分貝尖叫驚得渾身一抖。他見方好一副恐慌加嫌惡的模樣,頓時滿臉通紅,神色尷尬地往邊上挪了挪,抬手抓抓後腦勺,有點不知所措。 方好漸漸明白了怎麼回事,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 作為情侶,遲早有一天會有肌膚之親。這個道理方好不是不懂,只是目前,她還完全沒有作好心理準備。她一直覺得跟沈亮像現在這樣開開心心地過下去就很好。 沈亮終究沒有多坐,又耽擱了一會兒後就訕訕地告辭走人了。 方好呆呆地坐在沙發裡,面對電視螢幕上淚流滿面的女主角,怔怔地出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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