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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他很好,雖然沒有殺掉朱元璋,但卻找到了一位美麗的姑娘。」鐵笛公主神秘一笑,「她叫白小酌,我很喜歡她。」

  「太好了,等他凱旋回來,我一定出百里之外迎接。」那都興奮地嚷著,「妹妹,走,我們去見額吉,向她講講你這次在南京的收穫。」

  鐵笛公主不理那都的邀請,轉而對額勒伯克正色道:「父汗,我在南京的確長了很多見識,不過也受了大明的侮辱,而且是奇恥大辱,你要為我報仇。」

  額勒伯克收斂笑意,皺眉道:「我的女兒是天上的鳳凰,應該受到百鳥的擁戴,誰那麼大膽敢來冒犯我的鐵笛。你說,父汗一定為你出氣。」

  鐵笛公主看了看文武官員,頑皮地吐了吐舌頭,說:「回頭再講給你聽,我這就去見額吉。」說完,和那都並肩走出殿外。

  阿爾巴本想和鐵笛公主說什麼,此時只好無奈地看著她的背影。

  額勒伯克含笑道:「阿爾巴,好男人不只在戰場上勇猛。」

  阿爾巴當然能聽出這話裡的雙關語意,用力點了點頭。

  [7]

  ◆ 大明洪武二十六年七月二十四 下午

  鐵笛公主的大帳寬敞奢華,額勒伯克、汗妃、那都,再加上鐵笛公主自己和幾個僕婢坐在桌前,也是綽綽有餘。

  鐵笛添油加醋地講述著被金蘭痛打的經過,額勒伯克、那都和汗妃驚訝地聽著。

  說罷,鐵笛公主捋開衣袖露出鞭傷:「看,這就是她用鞭子抽的。」

  額勒伯克猛地一拍桌子,怒吼:「好個金蘭,居然敢打我的女兒,待我明日一聲令下,讓蒙古勇士和戰馬踏平大明皇宮,給我的鐵笛出氣!」

  汗妃把鐵笛拉到懷裡:「孩子,現在沒人欺負你了。在草原上,天上的雷電都不能把你怎麼樣。」

  那都憤怒地站起身來,對額勒伯克說:「父汗,妹妹不能白受他們的侮辱,我明天就去南京,親自為妹妹報仇。」

  額勒伯克強壓怒火:「用不著,我寫一封信即可。相信鴿子的翅膀會讓朱元璋這個狗皇帝膽戰心驚。」

  那都興奮地說:「父汗要給他下戰書嗎?」

  額勒伯克沉吟了一下,堅定地道:「傳令下去,和瓦剌暫且休戰,明日太陽落在水裡的時候,大明的邊城要插上我們的大旗!」說完,就氣勢洶洶地走了,汗妃急忙追了出去。

  鐵笛公主看著額勒伯克的背影,顯得有些慌亂。她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氣話,竟會惹來兩國血洗塵寰的戰爭。

  「妹妹,你害怕了嗎?我們一直想這麼做,只是沒有找到好機會而已。」那都拍拍心神不定的鐵笛的肩膀,「但是你今天的話,讓我們找到了絕好的機會。」

  鐵笛公主驚懼地道:「打起仗來,很多人會死的。」

  「這不是你關心的事。」那都突然想起什麼,疑惑地看著鐵笛,「跟我說說,那個林一若到底是什麼人?」

  鐵笛公主的情緒稍微好些:「他在南京城很有名氣,是個搜香研粉的曠世奇才,我帶去的四個研香師全都敗在他的手下。」

  那都看著她的神情:「妹妹想把他帶回草原,是不是喜歡他?」

  鐵笛公主眉尖一挑:「我就是喜歡。」

  那都擺手說:「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漢人都不可靠。」

  鐵笛公主不服氣地:「王狄是蒙古人嗎?他是羌人,你為什麼相信他?」

  那都激動地說:「王狄是我的安答,我們的血一生一世都流在一起。」

  鐵笛公主耐著性子道:「那好,我告訴你,你相信王狄,就要相信林一若,因為他們兩個是好朋友。」那都興奮起來:「是嗎?那我更要見見這個林一若,不過,我現在最想念的還是王狄,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8]

  ◆ 大明洪武二十六年七月二十四 夜

  令那都一直惦念、掛懷的王狄,此刻正頭戴斗笠站在秦淮河邊的一棵樹下,鷹一樣的眼睛定定望著遠處的風月舫。

  風月舫陷在一派聲色中,沿窗的燈火在河水裡對影成雙,讓一份的光明有了雙倍的光芒,所謂浮華、奢靡,莫非說的正是這番景致?

  江南絲竹隱約傳來,在水裡的燈影中迷幻地飄渺著,滿江都有了迷醉的顏色。

  風月舫裡,銘兒在房間裡和瓶兒對桌而坐,桌上是一壺茶和兩隻茶杯。

  銘兒端起一隻茶杯淺呷了一口:「瓶兒妹妹,我一直覺得你很機靈,所以好多事也沒有瞞你。曹雲一死,我的心裡很亂,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咱這舫上,只有你知道我經常去曹雲的將軍府,所以,你要把這件事爛在肚裡。」

  瓶兒驚慌、認真地說:「銘兒姐,我知道這件事關係到你的生死,所以沒有跟任何人說。」

  「好妹妹,我現在不方便到外面去,你也有自己的事,姐姐今天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你要喝下這杯茶,姐姐這條命從今以後就在你的嘴裡活著。」說完,拿過另一隻茶杯遞給瓶兒。

  瓶兒慌忙接過茶杯:「銘兒姐,你不相信我?」

  銘兒有意無意地看了看瓶兒手中的茶杯:「茶只代表我的敬意,你也應該表明你的誠意吧。」

  「那好,我喝。」瓶兒一飲而盡後亮一下茶杯,「這下相信了吧?」

  「我還求你一件事,」銘兒說著拿出一塊碎銀,「我想吃桂花夾心糕,你到對面給我買幾個好嗎?記住,出去的時候不要跟別人說我在這兒。」瓶兒點點頭開門走了。

  銘兒看著又緩緩關閉的門扉,臉上突然泛起一絲冷笑,起身把桌上的茶壺茶杯統統扔入河中:「瓶兒,你莫怨我,要怨,就怨你自己知道得太多……」

  瓶兒握著那塊銀子提著燈籠出了風月舫,走在路上,或許因為還在揣摩著銘兒方才的那席話,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

  王狄看到瓶兒,急忙從樹後出來。瓶兒被他嚇了一跳:「爺?你昨天怎麼沒來?我還以為你把這事忘了。」

  「昨天我有事,見過銘兒了嗎?」

  瓶兒似乎想說什麼,又似乎有些猶豫,看著王狄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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