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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徹底無語,安靜地看著車燈在路上東扭西歪來回晃蕩著。

  借著手電筒的燈光,我好奇地端詳著老苗遞給我的銅哨。就是這個東西,小聶吹響了它,被墓獾咬傷了,而老苗又用它吹響一長三短把墓獾招過來抓住,取了它的血敷在小聶的傷口上,雖然從傷口裡流出了大量的毒血,但是小聶還沒有從昏迷中醒來,而咬他的墓獾也突然死去,並從口中流出的黑血裡長出了屍死覃。見多識廣的老鐘終於斷定在這個古墓裡埋藏著曾經在盜墓行當裡人人自危的極度危險的東西——戰國金屍,那只倒楣的墓獾一定是被戰國金屍所傷,而它咬傷小聶的同時也把屍毒傳給了小聶。

  戰國金屍,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是每當有人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老鐘和老苗的臉色都會為之一變。每當我窮根追底地去詢問的時候,他們要麼是岔開話題,要麼就沉默不語。就當我極不耐煩就要發作的時候,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正是夏末的夜晚,暑氣已經慢慢消散,竟然微微有了些涼意。下車以後我伸展了一下拳腳,腦子裡還在消化老苗剛才給我講的故事,這時候老鐘從車的後備箱里拉出來一隻鐵籠子,借著不太明亮的月光隱約看到籠子裡竟然是那只曾經咬傷我的墓獾。而它正瞪著一雙小眼睛,十分挑釁地沖我示威。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竟然是離學校不遠的鄭韓故城牆東北處。一條河流環繞而過,剛好把這片陵墓區環抱在城外,由於這裡地處偏僻,除了田地在這裡的農民極少有人會涉足到這裡。我站在一塊高地向南望去,學校的樓宇隱約在目。對於現在的位置我已經有了大致的概念。

  老鐘抓著鐵籠子一聲不響地跟著老苗向前走去,我只好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由於老苗和小聶上次在這裡遇險,導致很多荒草都被事後給割去,相對來說路好走了很多。

  不大一會兒,就聽老苗說:「到了!」我們收住腳步。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們已經到了一群荒墳的中間。原來,土層上部分是近代老百姓的墳墓,而下面正重疊了韓國王陵,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無論盜墓還是護陵都要選擇夜深人靜的時候,因為附近的老百姓可不希望有人去打擾祖宗的亡靈。

  老苗小心翼翼地拉開蓋在上面的荊棘秧枝,然後從身後掏出一把小鐵鏟小心撥開浮土,不大會兒工夫,一片木板出現在我們面前。原來,上次離去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將盜洞填平而是僅僅用木板擋住洞口,然後撒上浮土和荊棘秧。只見老苗拿出一隻螢光棒折斷以後扔進了洞口,我禁不住好奇伸頭向洞裡看去。只覺得一股寒氣撲面而來,一股惡臭嗆得我險些窒息。這時候只聽老苗突然吼了一聲:「不好!」猛地把我從洞口拉開,就聽見一陣「磔磔」尖利的笑聲從耳畔傳來。

  我嚇得一哆嗦,回頭看他倆臉色也都變了。那笑聲如泣如訴,在靜悄悄的黑夜裡傳出去老遠。我的心一下子就縮緊了:他娘的,用不著這麼好運氣吧,頭一次跟著他們出來就碰見不乾淨的東西了?

  「會不會是鬼啊?」我顫聲問老鐘。

  「鬼你個頭啊!」老鐘朝我的後腦狠勁揍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很忌諱說這個東西。

  可是那「磔磔」的尖叫聲還是不停地響在耳旁。

  還沒等我再問什麼,就見老苗一下子就從洞口閃開了,老鐘也抓住我的後頸一把拖開了。退後了大約有三四米遠,兩人都大氣也不敢出地看著閃動著螢光的洞口。臉盆大小的洞口裡竟然隱約有東西在晃動,不一會兒,在洞裡螢光棒的映射下一個巨大的舉著一個鼇鉗的影子,投映在洞口旁邊的灌木葉上。

  「這是什麼東西?」由於害怕,我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老苗的衣襟。

  只見老鐘飛快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包東西,來不及拆開,「啪」的一聲直接打碎,立刻有一股霧狀粉末噴射出來,然後很快地把這些粉末往我們身上撒去,邊撒邊說:「來不及了,找個高處趕緊躲躲!」

  老苗也沒閑著,拎著我飛快地跑向鄰近的一個土塚,然後他找了一塊乾燥的地方,把一包東西均勻地撒在我們周圍,不遠處的另外一個土塚上,老鐘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就在我們剛剛準備停當,我發現盜洞口裡的螢光棒好像被熄滅了,準確地說是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掩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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