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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堯雨心裡想,家裡反對無效,一切都以她的意願為主。她不過,不過也只能這樣告訴佟思成,她找不著別的能拒絕去他家的理由。「哦,蕭陽和千塵怎麼辦就怎麼辦唄。」

  佟思成手僵了僵,「堯堯,我實在是……成天對著阿陽,看著我心涼。」

  十月是個好日子,張林山今年工作特別順利,有小道消息,原周副局長因為東南國際的事情下課後,他是內定的副局長候選人之一。慧安和他想起許久沒約朋友玩了,今晚四個同班畢業的同學,加上佟思成、蕭陽和許翊中,不折不扣,正好四對便聚在了一起。

  堯雨想起去年在良木緣六個人的相聚,今年多了佟思成和杜蕾,似乎更顯得平衡。四個女孩子都打扮過了,身邊的男伴各有特色,似乎一切都如表面上看上去一樣的美好。

  慧安笑呵呵地說:「咱們今天全民參與,搶骰子。八個人七個骰子,一齊伸手搶,誰最後沒搶到誰喝,有人幫著喝也成,不過,不能幫著喝完,留一滴酒也成!」

  於是服務生拿來一個大盤子,七粒骰子靜靜地躺在盤子裡。說好輪流發令,慧安又搶著開了令,「我喊三聲開始!」

  她今天異常地活躍,一改平時的斯文。堯雨和千塵對看了一下,都笑了,以為是慧安難得和老公一起玩。

  慧安轉轉眼珠,慢慢地喊:「一,二……」

  所有的人都盯著盤子等她喊三,慧安卻遲遲不喊,看到有人眼神瞟向她的瞬間,「三!」她已搶先下手拿到了一顆骰子。

  眾人一愣神,手就伸向盤子,轉眼間一搶而空。千塵哭喪著臉說:「慧安,你太壞了,趁我分神才喊三!」

  「沒事,就一杯酒嘛,」佟思成笑顏逐開地把酒端到蕭陽面前,「可以幫千塵喝,但不能喝完,一滴也要滴出來!」

  蕭陽笑著喝酒,留下一小口遞給千塵,嘴裡嚷著:「瞧瞧,這酒喝得多親密!還是不要搶到好!」

  第二輪千塵學慧安發令,這下眾人誰也不敢分神了,「三」字剛出口,大家的手都伸了過去。

  爭搶在一瞬間完成。堯雨心裡卻猛地一跳,她本來是搶不著的,而那只手卻故意慢了一拍,讓她拿到了。她垂下了頭,只聽許翊中哈哈大笑起來:「杜蕾,幫我喝酒,留一滴給我也行!」

  大家都笑了,張林山忍俊不禁,「都說幫著喝酒是照顧女士,你怎麼好意思叫人家小杜幫你喝?!」

  「可沒說不能,是吧,杜蕾?」

  杜蕾也忍不住笑,慢慢地傾出一滴酒,「有一滴,看清楚了啊!」她把裝有一滴酒的酒杯端給許翊中,兩人笑著碰杯就喝了。

  堯雨心跳得厲害,她仔細聽著發令人的號令,生怕再出現方才的情形。越是緊張越會出錯。下一輪,她手一伸,抓了兩顆在手裡,沒等她放掉一顆,一隻手碰著了他的,堯雨手一抖,許翊中迅速地收回手掌。

  堯雨也縮手,竟忘了自己拿了兩顆。也就一瞬間的工夫,她盯著手裡的骰子呆了。桌上的人也愣住,笑聲突然就起來了,「這杯說啥也得堯雨喝,沒搶到的人作陪。」

  堯雨瞧著面前的酒笑了,「是啊,我一緊張就多拿了。」

  「笨,我幫你喝唄。」佟思成示意堯雨沾沾唇,接過酒看了看,遲疑了下,然後一飲而盡。

  一晚上賓主皆歡。

  第三十九章 雲隱月含羞

  他無比慶倖自己的堅持與主動,「你們四個同學裡,你沒有陶千塵的那種纖弱敏感,沒有陳慧安的溫柔,也沒有杜蕾漂亮。我一直奇怪,也想了很久,抱歉,我沒能想出來喜歡你什麼。」

  這天晚上之前,一切似乎都在維持著表面的歡笑與自然,然而該來的總會來。席終人散各自回家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發生著變化。

  蕭陽送千塵回家的時候,看到了千塵的母親。他微笑著招呼:「伯母好。」

  千塵母親也笑了笑,「謝謝你送千塵回來,千塵,你等等,我和蕭陽說幾句話。」

  蕭陽鬆開千塵的手,順從地和千塵的母親走到一邊。

  千塵的母親收斂了笑容,目光銳利地看著他,「蕭陽,阿姨不是說你不好,但是做父母的總是為子女著想一些,你和千塵不適合。我從沒當面告訴過你,現在,我想請你不要再和千塵來往,也不要想著攛掇她離家出走,除非她不認我。」

  蕭陽默默地聽著,背挺得更直。如果不是千塵在場,他不會努力地還維持著臉上的笑容。

  千塵在遠處瞧著暗暗心驚,不安地猜測著母親會和蕭陽說些什麼。

  一會兒工夫,母親微笑著走過來,說:「走吧,千塵。」

  千塵看了眼母親,再看了眼蕭陽。

  蕭陽也微笑著說:「千塵,晚安。」

  他的微笑,千塵看過千萬遍,似乎和平常一樣,又似乎多了些什麼內容。不安的情緒在心裡翻攪。她急於知道談話的內容,母親和蕭陽的微笑像蒙娜麗莎的笑一樣神秘。「我給你打電話。」她輕聲說完轉身回家。

  母親的笑著,像剛才的事情不存在似的,千塵也沒問,直接上樓給蕭陽打電話。

  「你母親只是叫我不要打牌,不要有賭性。」

  蕭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並未消散千塵的懷疑。她又一次覺得自己踩在兩極的中間,一晚上的歡樂就這樣輕易地消散了。

  慧安和張林山回家,她靠在張林山的肩上,「今天很開心。」

  「慧安,要是我們有個孩子就好了,多好玩啊!」張林山感歎了一句。

  慧安的心一下子緊了起來。他都三十五歲了,他事業有成,真的太想要孩子,她閉上眼,心裡難受得不行。「你是在怪我麼?」

  「我哪有,你又多想了,多說一句你就敏感!」

  慧安沒有再接嘴,坐直身體,頭轉向了一邊。

  許翊中開車送杜蕾,到了樓下,他笑著說再見。杜蕾回頭沖他一笑,「翊中,你今天搶骰子反應好慢呢。」

  許翊中愣了愣,笑道:「天熱口渴,想喝酒。」

  「沒喝夠啊?想再喝麼?」杜蕾笑著邀請。

  「算啦,改天吧,好好休息。」許翊中輕描淡寫地說。

  杜蕾笑了,「好的,改天,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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