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無限趨近於愛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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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曈搖頭:「在我看來一輩子最重要的人是自己的父母兄妹,無可取代,也只有血緣最靠得住。你不也是這樣做的?」 陸彬楊笑了,笑容漸淡,似有迷惑:「我也搞不清自己,喜歡、羡慕能你這樣維護自己的家人,我卻只習慣和他們對著幹。心血來潮對他們好一次,卻要付出婚姻的代價。還是被趕出來好,大家都太平,我活的也自在。」 這算示弱吧,齊曈心軟了一下了,不語。 陸彬楊過去把她輕輕的攏在懷裡,靜靜的,只是擁著,用調侃掩飾著認真:「我其實挺可憐的,從小爹媽不親,長大了沒人愛,需要你這樣溫情的人呵護。你不是總說健康太平的日子難得,在一起的時候更要彼此珍惜?」 齊曈的額頭正好被他頸間那塊玉硌著,她輕輕的推開陸彬楊:「成本太高,我拒絕透支。」 不和我離婚你違法了嗎? 陸彬楊提醒齊曈:「想過沒有,你父母回來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離婚了,會是什麼心境。」 離婚的女人都心如止水,能腳踏實地安心的生活,因為看穿了世情,知道最可寶貴的是什麼。到時一家三口相依為命。她再也不會浮躁焦慮、急切的想擺脫困境,以至於急著找男人結婚尋靠山。 齊曈笑,像深海表面的輕微波瀾,表面無波內心深厚。這一笑也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不早了,你走吧。」 「你這人吃硬不吃軟。」陸彬楊有些苦惱,但是強扭的瓜又不甜。 齊曈送他:「回去睡吧,做個好夢。」 彬楊被推出門。臨走他說:「明早我來接你上班,不要避著我,不然我又得睡在車裡守在你家門外。」 「沒必要吧,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齊曈覺得這不是他的風格。 陸彬楊沒好意思說,這是陳峰教他的: 「女人,心軟,愛浪漫。喜歡被男人哄著,還想讓所有人都看到有男人瘋狂追她,說白了就是虛榮。你想收效快?那就做大家都能看到的事情:電話短信不停、送花、約會、吃飯這些是常規,再來點兒車接車送拉啦、守在她家樓下啦——最好是颳風下雨的晚上。堅持!堅持!臉皮一定要厚!等她家人朋友都說你好的時候,這事兒啊,就算成了。」 陸彬楊覺得自己犯傻才會聽陳峰的,但峰子說的信誓旦旦很有把握,他也就疑疑惑惑的「堅持」。 他清楚,齊曈不是在玩小媳婦回娘家的賭氣要脅和無理取鬧,她是來真的。他更清楚的是,他們是相愛的,所有的問題都糾結在最開始——兩人的結婚方式。當初他只是想用她最急需的錢來套住她,當然,也有自己虛榮的控制欲在作祟,卻不料後患如此無窮。果然三層樓的地基上建不起摩天樓。 早接晚送、吃飯約會的日子沒有幾天,齊曈就去了北京,陸彬楊空出時間,去了李胤的公司。他後來沒有回過那所大宅,並購的事情也不再繼續,家人的電話和消息被他遮罩,只從項臨那裡知道馨柳消失了。陸彬楊不擔心馨柳,那個沒斷奶的孩子有數不清的銀行卡和酒肉朋友。 在公司眾多人面前,父子倆沒有過多言語交談,正是商場上談崩了項目反目的冷淡疏遠。 彬楊要走時,李胤叫住了他,眾人退散後,他問:「和齊曈的事怎麼樣了?」 「挺好的。」陸彬楊玩著車鑰匙答。 「有空兩人一起回家看看你媽。」 「她最近不在。」 …… 「我和你媽都老了,沒有你們年輕人氣盛,你們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辦吧。」李胤的聲音明顯蒼老了。 陸彬楊很不習慣父親這樣的姿態,撩眼看他。添了秋裝的李胤身材顯得鬆弛,和印象中飛揚跋扈時的精幹筆挺像是差了二十歲,陸彬楊這一刻忽然清晰的感覺到:父親老了。 齊曈那句話就響在心頭:和身體健康的父母過衣食無憂的生活其實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子欲養、親不待的事,還是不要發生的好。 他轉著車鑰匙,語氣不像剛才僵硬:「我們不離婚,搬出去家裡比較太平。」 兒子這句冷清清的交待讓李胤眉眼輕鬆了很多:「齊曈父母身體怎樣了。」 「還那樣。」 李胤感慨:「到了這把歲數,最難得的就是身體健康,兒孫繞膝了。」 陸彬楊似笑非笑:「我奶奶就不這麼想,她覺得自己關心好自己才最實際,子女靠不住。」 李胤臉硬了一下,陸彬楊起身:「我走了。」 電梯裡,很多員工都會多看兩眼陸彬楊,知道那是自立門戶的太子。老爺子想拉攏他回家,他卻越跑越遠。 陸彬楊閒散的歪靠在最裡邊的角落,漫不經心的低頭玩著車鑰匙,像發呆又像在思考。下落的電梯拉開了他和頂樓那位老人的距離,他險些把自己苦心經營的一把利劍插進父親創建的王國。馨柳說的對,他所以在創業之初選代理銷售這個專案,就是看中了銷售是這家企業的軟肋,就是想憑著這一點擠進來,然後伺機蠶食掉這個成氣候的大企業。 他相信這個計畫會進行的順暢無阻,憑持只有一個:對於他的挑釁,李胤只會讓著他、由著他。他最初的目的更是直接:打擊他的父親,讓那個在年輕時叛逆任性到無所顧及、拋家棄子的人,晚年時兩手空空。 可是今天他心軟了,只因博弈對手忽然顯現的衰老。一直野心勃勃的頂著烈日要征服一座高山,即將登頂時發現已是夕陽滿目近黃昏。曾經的野心和怨恨面對著垂垂落日,漸漸變得空泛。 陸彬楊長長呼出一口氣,吹散心中的沉悶,去齊曈家。這個時間,她應該回來了,在安置他的岳父岳母大人。 齊曈剛回家,窄小的房間多了母親的絮叨父親的咳嗽,親切而真實,像是回到忙碌的從前。她屋裡屋外穿梭著整理爸媽的東西,被清閒少奶奶生活養嫩的手又在擦灰。 陸彬楊經過一家粥鋪時帶了外賣做晚飯,進門時恭恭敬敬的叫了「爸媽」,齊曈聽得心裡一暖,接了他手裡一大包水果,洗好幾樣端到客廳。 彬楊陪岳母坐著聊天,說說兩位老人的身體、生活近況,也說說他和齊曈的事。齊爸爸說不出來話,眼睛追著女婿不離,亮亮的,咧著嘴笑;母親不停的給女婿遞水果,彬楊放下一個,她就又遞過去一個。 暮色降臨時,陸彬楊起身:「爸媽一路顛簸,你們早點兒休息,我們先走了。」 齊媽笑吟吟的送兩人,陸彬楊不由分說擁拽著要說話的齊曈很快出了門。到了月色下,齊曈看著陸彬楊皺眉。 陸彬楊神清氣爽的,指著旁邊電線杆上的一處缺口說:「這個坑還是被我撞的,當年學開車,倒車時慌了手腳,『嘭』的就上去了,幸好沒撞斷,更幸好撞到的不是人。」 「齊曈,彬楊。」是齊媽打開廚房的窗戶叮嚀院子裡的兩人:「晚上開車慢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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