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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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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曈覺得自己整晚都像個道具,不出聲音的道具。道具無需表態,她只關心一個問題,剛才彬楊說的話,是真是假?還是亦真亦假…… 王露笑了:「齊曈能說什麼,還不是聽你的?」 陸彬楊說:「住著也行,下次我們想走的時候,就不和你們打招呼了。」 馨柳坐在書房門邊的樓梯上,惴惴不安的等談話散場,心裡胡亂的猜著:哥哥肯定抵死不認帳,威嚴大怒的父親會不會拆散哥哥和齊曈?哥哥和齊曈會怎樣的恨她,也許會恨一輩子…… 擔心、後悔、愧疚,這些都沖淡了她對齊曈的厭惡和鄙視。可她看見的,卻是心平氣和出來的四個人,爸媽對兄嫂的態度更加緩、信任似的,她愣愣的站了起來。 李胤見她坐在門邊,沒了剛才的癲狂失態,訓斥她:「長點兒腦子,就你這樣還想當企業家?敗家子兒罷了。」 馨柳立刻明白了:又被項臨說中了。 眼前這些人,都是一夥兒的。 馨柳轉身上樓,腳步噔噔響:她要去找項臨,只有他才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夫妻夫妻,夫妻兩人之間才是能一輩子依靠的人,才是利益共同體。 陸彬楊知道齊曈站在門邊很久了,一直看著他等他回頭。他卻只顧著打遊戲,雙眼佈滿血絲,澀得閉上睜不開、睜開閉不上。鍵盤像是和他有仇,劈裡啪啦的響著;音響放的很低,槍彈爆炸聲不能暢快的嘶吼,壓抑無趣,陸彬楊覺得玩起來沒有血性的快感。 這樣子擺明瞭是不想談,齊曈放棄,離開了。 人一走,陸彬楊就推開鍵盤關機。坐了一會兒,還是回了臥室。齊曈在給他整理枕頭,直起身,看著他。 「我不想談。」陸彬楊說的乾脆。 齊曈沉默,從壁櫃裡拿出毯子:「那你睡吧。」 陸彬楊疲憊的倒在床上。齊曈幫他蓋好,熄燈掩門,輕手輕腳的去了書房。明天醫院有心肺復蘇的操作考核,她看著手冊記要點,耳畔迴旋的,是剛才陸彬楊在公婆面前的字字句句,那一刻的自己,心海萌動澎湃,無限的奢望在復蘇。 三十二開手冊的第一頁,齊曈看了不知多久,最後索性把它裝進包裡,不看了。 臥室裡,彬楊已經睡著了,睡顏一如醒時般的波瀾不驚、也依舊是莫測的深沉。齊曈困倦至極,可躺在他身邊,又清明的不得了,不妨陸彬楊忽然睜開了眼,四目對視,都不移開。 齊曈緩緩的坐了起來:「你都,知道了……」 陸彬楊靠在床頭,看著她的背影,長髮柔順的披在肩上,反問:「知道什麼?」 無法回答,齊曈說:「對不起……」 寂靜如水,滲透冷卻著彼此。 「為什麼一開始要隱瞞。」 「我當初是想離開的。」 陸彬楊四處找煙,想起臥室裡從不放煙,只得作罷:「除了這兩種做法,你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對不起。」 陸彬楊最不願意聽別人對他說「對不起」,那意味著他受到了傷害和損失,而對方除了歉意,又無力補償,偏偏今晚聽了好多遍,很是無奈,不禁苦笑:「我終於知道你當初執意離開的原因了,現在說對不起,你不覺得太晚了?」 齊曈想說話,陸彬楊打斷她,有些強忍的克制:「不要說對不起。」 齊曈說:「你後悔了吧。」 「不知道……」他這兩天也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如果說要後悔,那就要一直溯源而上,後悔到相遇的那一刻。可緣分,就是在那一刻啟動的,勢不可擋的發展到現在。 如果不認識齊曈,今天的他在幹什麼?還是那種死水無波、按部就班的活著吧,什麼都無所謂,不會像此時這麼憤懣鬱結,當然,也不會時時有甜蜜輕鬆。 「其實這有什麼?這世界沒幾個人歷史清白,你是、我也是,咱們扯平了。但是你完全可以坦坦蕩蕩的告訴我。知道我最生氣什麼嗎?我受不了你和他如此默契的共同瞞著我,這是欺騙,而且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有那麼愚蠢嗎?你看著我像個傻瓜似的是不是很得意?」 陸彬楊說完,胸口的擁堵疏散了些,氣息卻因此散亂不平。 齊曈幽幽的:「我沒那個意思,畢竟說出來也沒什麼好,你剛才在爸媽面前不也選擇了隱瞞?其實,瞞著你我也很累,活的小心翼翼,像是欠了你們全家人的。」 陸彬楊口氣很硬:「我不怕他們知道,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大不了走人。我不說是因為馨柳,她很愛那個人。」 齊曈意識到,彬楊現在連項臨的名字都不願意說出口了。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大不了走人。這她不是沒想過,只是一如他對馨柳的維護,她也不想讓這對兄妹受到傷害、還有項臨,畢竟攪局的是她。 齊曈問:「現在呢,怎麼辦?」 她回頭看陸彬楊,他仰著頭,頭抵在牆上,閉目凝神,睡著了一般。 一塊巨石被徹底拔起,嶙峋的石底連著土,還有腐生的苔蘚青蘿,牽根連葉撕扯著,拽起無數泥土。地上只餘碩大的坑,空空蕩蕩的,一覽無餘。 齊曈覺得這坑讓她踏實解脫,像是膿腫挖去,有種痛的快感,摻雜著癒合新生的癢。 她躺下合眼:「睡吧,總之我聽你的就是了。」 不期然,陸彬楊壓了上來,伴隨著近乎粗魯的動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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