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的移動(67)_陳行之

六十七

　　說是這樣說，走進東方文化出版中心大門的時候，趙剛心裡仍有點兒那個。

　　東方文化出版中心的人都和褚立煬熟識了，真正是不打不成交，紛紛擠到樓道裡和他打著招呼，問幹嘛來了。褚立煬像當年敬愛的周總理視察邢臺地震災區一樣，用凝重的表情看著大家，向大家招手，拿腔拿調地說：「我來看看大家！你們都過得好嗎？我想同志們哪！」

　　大家「哄」的一下笑了，七嘴八舌和他逗：

　　「您老人家最好別想我們，謝謝您了。」

　　「老褚你能不能少來我們東方文化出版中心幾趟？你這一來我們就減員可受不了。」

　　「老褚，咱這樓對面有一棵歪脖樹，我這兒正好有根繩子，麻煩您過去看一下那兒行不行？行的話咱就一了百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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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立煬用得意的目光看看趙剛。趙剛有些拘謹，臉上帶著裝出來的應酬人的笑意。褚立煬一邊跟大家逗一邊抽空對趙剛說：「我挨這兒時間長了，人熟。」

　　「這位是誰呀？」有人指著趙剛問。

　　褚立煬說：「這是趙剛呀，怎麼連這也不知道？記好了，他叫趙剛，以後我不來他就來。」

　　「別介嘿，老褚！」

　　「我約摸我活不了幾年了……」

　　說歸說，笑歸笑，大家還是對趙剛表示了審慎的歡迎。

　　褚立煬和吳運韜很熟識，就近推開吳運韜辦公室的門。吳運韜正在看檔，家是褚立煬，雖然驚訝，但是馬上意識到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站起來說：「老褚。」

　　褚立煬把趙剛帶進來。趙剛怔怔地看著吳運韜，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吳運韜今天氣色很好，紅光滿面的，好像剛剛喝過酒。褚立煬剛要介紹趙剛，吳運韜就和顏悅色地問：「你們是找徐罘來的吧？」

　　「哦……對！」褚立煬充分意識到又來到了東方文化出版中心——這裡的任何事情都有一種詭秘的色彩。「我是想找徐罘。」

　　「他在！」吳運韜愉快地說，「我帶你們去見他。」

　　他非常樂於儘快把兩個人支應到別的地方

　　吳運韜和趙剛尾隨吳運韜來到徐罘的辦公室。辦公室沒人。吳運韜到外面去想什麼人打聽，回來以後對褚立煬和趙剛說：「你們二位先坐。徐罘拉屎去了，馬上就回來。」

　　沈然進來給每人倒了水，又出去了。

　　「如果沒有我什麼事情……」吳運韜看在褚立煬的眼睛說，「我是不是回避一下？」

　　褚立煬說：「那你就去忙吧！」

　　吳運韜退行出去了。回到辦公室，他才突然發現自己非常興奮。

　　東方文化出版中心的謠言馬上像被風吹起的樹葉一樣飄搖開來：有的說是徐罘犯事了，在Z部當副司長的時候貪污了一筆錢，有的說是吳運韜和一個女人怎樣怎樣了，那個叫褚立煬的是女方的哥哥……于海文說：「你看吧，那男的要不打丫吳運韜才怪呢。」

　　誰也沒打誰。

　　徐罘從廁所出來，正遇見李天佐，李天佐燦爛地笑著，問：「怎麼拉這麼長時間？」

　　這句話把徐罘問急了，反問道：「怎麼了？」

　　「一泡屎就拉這麼長時間？」

　　「拉這麼長時間怎麼了？」

　　「沒怎麼。」李天佐不滿意地瞥了徐罘一眼，像上級責備下級一樣責備道：「時間太長了，怎麼能用這麼長時間？」

　　徐罘這才意識到所有問話和答話都很荒誕，正要高聲說什麼，褚立煬從辦公室探出半個身子，叫他：「老徐你快來。」徐罘退行著，莫名其妙地看李天佐，想琢磨出剛才的問答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天佐說：「快去吧，於莎莎等你呢！」

　　徐罘腦袋裡「嗡」的響了一下，沒來得及再看李天佐一眼，就踉蹌著跌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哎喲小心！」吳運韜在門口扶住了他。他轉過身的時候，沒有見到於莎莎，褚立煬和趙剛都站了起來。

　　「來，老徐，你還不認識，這是咱們老褚，褚立煬……」

　　褚立煬說：「我是褚立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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