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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文章有鼻子有眼,字字如刀,欲置於軍於死地。

  ××區公安分局局長商智昨晚在家接到於通的電話時,已做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打算。第二天上班時他正打算吩咐手下象徵性地罰點錢,將於軍和他兩個朋友放了,這時一個警官將當天的《特區時報》送到他手中,告訴他昨晚的事情今天一早就見報了。

  商智接過報紙認真一看,心裡一驚,這事已上了《特區時報》的頭版頭條,還好自己動作慢了一點,現在這事情已經鬧大,弄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了,如果他將於軍等人放出,豈不正好授人以口舌?那些記者可不是好惹的,他們手中的筆是殺人不見血的刀,如果自己對這件事情處理不當,弄不好就會丟了大好前程。

  商智不敢頂風庇護,於是打消了放人的念頭,決定步步為營。他給於通打了個電話:"于兄!今天的《特區時報》已經把令郎和他兩個朋友打人的事情登出來了,我現在不敢放人啊,否則會授人以口舌。不過,請你放心,我會吩咐手下多多關照令郎,不會讓他吃半點苦頭。這事還請你多多體諒啊!"

  於通歎了口氣,說:"今天的報紙我也看了,這事不好讓你為難,咱們再等等吧!"

  《大款仗勢欺人調戲歌女名記見義勇為挺身護花》一文在《特區時報》刊出後,其他新聞媒體紛紛行動起來,採訪鄭琳和高陽,發佈後續報導。市民紛紛打進《特區時報》的熱線電話,對高陽不畏強暴,伸張正義,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高風亮節表示讚賞,同時尖銳抨擊了於軍這種得勢小人的可恨、可惡形象,要求嚴懲這個仗勢欺人的傢伙。

  在新聞媒體的群起而攻下,於軍惶惶不可終日。他知道自己把禍闖大了,他沒想到高陽會對他來這麼一手。他對前來公安分局臨時羈押室採訪他的其他報社和電臺、電視臺記者申辯:"我沒有說過《特區時報》上寫的那些話,那是高陽別有用心強加於我的,這是莫須有的罪名!"

  然而,於軍的申辯顯得蒼白無力,他打了鄭琳和高陽是鐵的事實,報紙上登出的高陽和鄭琳臉部受傷的照片就是最好的見證。新聞媒體是一條統一戰線,大款仗著自己有錢有勢打了記者,這本身就是對全體記者的一種污辱和刺激,所以就沒有人站到於軍這一邊。他們發表的文章無一對於軍有利。

  與此同時,金星電子公司老闆沈傳文和他的保鏢、受辱歌手鄭琳、夜總會的保安以及一些當時在夜總會消費的客人都站到了高陽這邊,證明於軍打了人,還說了那番狂妄至極的話。

  這樣一來,於軍更是百口莫辯了。於軍並不怕自己會受到什麼嚴厲制裁,他懂法律,知道自己只不過打傷了人,又沒有殺人放火,上不了綱上不了線,不可能判大刑蹲大獄。他叫苦的原因是給父親于通丟了臉,給華藝集團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于軍清楚這一切都是拜高陽所賜,因此他恨不得殺了高陽,唯有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啃他的骨,方解心頭之恨。

  接下來,在新聞媒體強大而淩厲的攻勢下,公安機關正式對於軍故意傷人事件立案調查。於軍叫苦不迭,在案件未了之前,他和兩個朋友一直羈押在公安分局,沒有獲得保釋。

  為了將事態進一步擴大,高陽和鄭琳住進了醫院,醫生對他們的診斷為:鄭琳臉部皮下軟組織多處挫傷;高陽臉部、眼部多處皮下軟組織挫傷,頭部因受到重擊,有明顯的腦震盪跡象。

  因為受傷的是臉部和頭部,高陽和鄭琳可以適當地小題大做。他們說他們的頭很暈、很痛,尤其是高陽,他說他現在視覺模糊,記憶和思維都不行了,可能是受到拳頭重擊,產生了腦震盪的緣故。這一點對一個靠腦力創造財富和前程的記者來說,損失是不可估量的。

  高陽和鄭琳住院期間,許多認識和不認識他們的人都到醫院去看望他們,對他們的不屈行為表示讚賞和支持。

  高陽和鄭琳在住院期間還請了律師,準備以故意傷害罪起訴於軍等三個行兇者。鄭琳還多了一項起訴,她要狀告於軍損害名譽罪,因為事發當晚於軍不但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她,還公然大罵她是"臭婊子",嚴重損害了她的人格形象。

  於軍被拘禁在公安分局的這段日子裡,辛月一點也不為他擔心。她在和於軍交往的日子裡,逐漸發現了於軍的風流本性。她也勸過他幾次,但他怎麼會聽。如今,她覺得這傢伙活該,她在心裡詛咒了他一千次一萬次:"整天出去泡妞,這回可好了,腥味兒沒嘗到反倒惹了一身臊,活該!報應!不受點兒苦,我看你還不知收斂!"

  辛月沒有去警局看望於軍,在他被羈押的那段日子裡,她活得非常自由、非常開心,整天泡酒吧、泡舞廳,肆無忌憚地消費金錢,享受青春。

  這件事轟轟烈烈地鬧騰了一個月,最終華藝廣告公司老闆于軍賠償歌手鄭琳和記者高陽每人精神損失和身體傷害費20萬元。高陽和鄭琳放棄對於軍的起訴。

  高陽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他如果得了這20萬元錢,難免會授人以口舌,給自己造成負面影響。經過再三考慮,他作出了一個驚人之舉:將20萬元賠償金全部捐給了希望工程。在他的帶動下,鄭琳也將20萬元賠償金捐了出來。

  這下媒體更熱鬧了,對高陽和鄭琳分別進行了採訪,在話筒和鏡頭面前,高陽和鄭琳的回答驚人的相似,他們說:"我們狀告於軍,只是為了給自己討個說法,給天下所有的弱者討個說法,教他們學會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而不是為了謀求什麼個人利益。錢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做人的尊嚴,生命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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