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省女子(55)_謝絡繹

五十五

　　「啊？」陶露飛連忙搖頭，「我跟他還不一定呢，現在就提這提那的，不好不好……」

　　「切，」陳文麗鄙夷地翻了翻眼睛，說：「什麼一定不一定啊，結婚了還能離呢，這世上有一定的事嗎。我告訴你，在這個階段，你要是把他搞定了，他就是你的，他的錢就是你的。過一段時間覺得不合適，再把他PASS掉，免得影響錢途，金錢的錢啊，說不定後面千萬富翁億萬富翁排著隊等著呢，你在這兒緊耗，虧。」

　　陶露飛訕笑著說：「暈，千萬億萬都出來了……」

　　「怎麼了，百萬不是已經冒泡了嗎，千萬億萬順著不就來了。」陳文麗一邊涮羊肉片一邊平靜地說：「你要是不好意思明說讓他幫你解決房子的事，不如就把現狀告訴他，說你爸來了，你住的地方小，環境差，但是又沒有別的辦法。是個豬頭也明白是啥意思了。」

　　「哎呀，」陶露飛還是過不了心理這關，「這要是以後不跟人家談，不是蒙人家嗎。」

　　「唉，又繞回來了。我看出來了，你是一開始就想著你們倆不可能，所以根本就不太願意給他接近你的機會。那為什麼你覺得不可能啊，不就是他沒文憑嗎，那又怎麼樣，說真的，以他們家的資產，隨便花點錢買個文憑不是分分鐘的事，他把本科或者研究生學歷往你眼前一放，你一準覺得他……」陳文麗故意搖著腦袋拉長語音，「老完美了。所以啊，還是你的心理在作怪。」

　　「文憑和水準那會一樣？假文憑肯定沒有真水準。」陶露飛最近確實有點亂，覺得這樣辯一下也是好的，能幫自己理理清楚。

　　「真水準？什麼叫真水準？我告訴你，一個人最重要的能力是賺錢的能力，一個沒錢的人你說他水準高，誰信。」

　　陳文麗的工作沒做通，但她為陶露飛指了一條道，陶露飛覺得事到如今，也許可以試一試。正想著，王健文來電話了。陳文麗示意陶露飛趕緊接，她自己則在陶露飛按下接聽鍵後把耳朵也湊到了聽筒旁。

　　「露飛，吃飯沒？」王健文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明顯在討好陶露飛。

　　「停！叫陶露飛。我媽都這麼喊我的，你能改？」陶露飛不悅。她已經發現，王健文是個見面熟，第一次見小表嬸和自己老爸那個親啊，見白小憶也是，左一個大姐右一個大姐，其實陳文麗比他還小一歲呢。現在電話裡居然直接喊露飛了，天，這就是傳說中的社會大學造就的關聯式人才？

　　「好好好，我改，馬上改。陶露飛，那個，晚上一起吃飯吧。」

　　陶露飛看了一眼陳文麗，並在陳文麗使勁點頭的同時，說：「噢，行啊，在哪裡啊。」

　　陳文麗趕緊俯到陶露飛另一隻耳朵跟前小聲說：「周宴，周宴……」

　　陶露飛照貓畫虎地說：「周宴吧……」

　　王健文猶豫了一下，問：「周宴？在哪兒啊？」

　　陳文麗說：「沿江路上，讓他先訂位子，晚了就訂不到了。」

　　放下電話後陳文麗斜了斜眼睛，說：「周宴都不知道，真是夠土的，今天就給他上一課。」接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陶露飛，問她：「下班後要不要去我家挑衣服去啊，周宴那種地方，你穿成這樣連個打掃衛生的都不像。」

　　陶露飛嘴一撇，說：「有那麼誇張嗎。」

　　「還哄你不成，你去了就知道了。春江有錢人多噢……」

　　沿江路是一條神奇的路，人們只要提起它就會精神抖擻，心嚮往之。但對於大多數春江人來說，奢侈品專營店、頂級酒店、高檔餐館及時尚酒巴雲集的沿江路，更像是一朵錦緞上的牡丹，它華麗的花瓣可看可撫卻無法嗅到芬芳，因為它不真實。

　　陶露飛以前白天搭車經過沿江路時，看到各家的裝飾裝潢雖然風格不同，但全都精良而有質感，櫥窗裡的貨品更是顯出非同一般的身價，像極了眉目精緻的女子，看不到一點塵煙氣息，含著在雲端的離地萬里的高貴。

　　現在，夜晚中，燈光讓一切更顯堂皇而華麗，帶著不可一世的氣息，但同時又那麼熱烈，讓人忍不住想要投身進去。

　　車停下，周宴的服務生恭敬地拉開車門。

　　直到這個時候，陶露飛仍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那麼得不真實。她有一點興奮，整了整頭髮，正要跟門口的迎賓說訂了位的，卻發現迎賓的眼睛全都向她身後看去。陶露飛好奇地回過頭。一個紅發女人從一輛寶馬跑車上下來，胸前鵪鶉蛋大小的白金鑲翡翠水滴項墜跟著她柔軟的步幅耀眼地襲來，並經過。卻一下子又閃了回來：

　　「陶露飛？真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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