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省女子(20)_謝絡繹

二十

　　第七章隱訴

　　夜幕降臨後，漢西村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熱鬧程度不亞于春江市中心商業區。

　　陶露飛跟著小隆來到一家很小的四川菜館，服務員似乎與小隆都很熟，紛紛與他打招呼，有一個甚至指著陶露飛小聲問他：「你女朋友？」

　　陶露飛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服務員笑著再問：「坐裡面坐外面？」小隆轉過臉來看陶露飛，陶露飛四下看了看說：「裡面吧。」

　　陶露飛拖著箱子找到漢西村時還是下午，這條街雖然熱鬧但不喧嘩，現在卻換了一張面孔，主要是街道兩邊的小吃店紛紛把桌椅擺到了街上，還牽了電線掛上了燈泡。燒烤、鍋貼這樣原本出現在村口大上坡的小吃攤也來了，見縫插針地散落其中。飯菜殘渣、叮噹做響的啤酒瓶倒在食客們腳下，亂亂地堆了一地。周圍到處都是吆喝聲，可又聽不出來在吆喝什麼。

　　小隆出去點了幾串烤肉，一會兒回來，把烤肉放到空盤子裡，然後扯了一截桌上放的卷紙，截斷的刹那彈出無數細小的紙屑。他隨便擦了下手，一邊坐下一邊說：「這裡挺像學校後門的吧。」

　　陶露飛點了點頭：「確實很像，我差一點覺得時光逆轉回到大學裡了呢」。

　　小隆在一個小小的還軟塌塌的一次性塑膠杯裡倒上啤酒，又沖陶露飛揚了揚，看到她搖頭後他放下啤酒瓶，說：「除了這裡，住的地方也像。你住的四樓都是小單間，規格比較高。四樓以下全是套房，一戶有三四個房間，每個房間裡至少住一個人，都共用一個衛生間，雖然不是上下鋪，但感覺就跟在學校沒啥區別。漢西村裡也有全是上下鋪的房間，完全就是寢室，別看人雜，一個月比我住的那種房子也就偏宜五十塊錢，想住還得碰機會。」

　　陶露飛說：「我找房子時本來還想考慮考慮環境呀啥的，結果發現，我能出得起價的房子，根本沒環境可言。之前找到一個三百塊的，在一個老社區裡，雖然舊點，但有花有草的，又是獨門獨戶，以前看過類似的，沒有六百塊根本別想。我以為自己撿了個偏宜呢，結果只一天就被那兒的老鼠嚇了出來。這樣一來我反倒不想那麼多了，什麼環境不環境的，只要沒老鼠，只要偏宜，OK。」

　　小隆笑了笑說：「都這樣。你今天看到的那一對，就是女的發瘋往外沖的那對。」

　　陶露飛點點頭，問：「我是挺好奇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隆搖了搖頭，說：「他們的事，複雜著呢。不過簡單來說就是貧賤夫妻百事哀。不是說感情不好，而是沒有麵包。」

　　陶露飛不再問了，她腦海裡蹦出自己的初戀，其實她只要看到別人一對一對的出現就會想起那個人來，不論是甜蜜的還是惡戰的，至少證明那些人還保有戀人的關係，不像自己跟他。

　　小隆見陶露飛發愣，換了個話題：「我知道你早晚會搬出來。」他呷了一口啤酒。

　　「啊？」陶露飛笑笑，「說說看為什麼這麼想。」

　　小隆有一點得意，在幫助服務員把上來的菜擺好後，他說：「第一，你說你住親戚家，可你親戚並沒有來接你，說明他們並不歡迎你。」

　　陶露飛剛剛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第二，你說他們住錦江路，那是什麼地方啊，春江赫赫有名的商業中心啊，一套房子沒個百八十萬的根本拿不下來。如果你的親戚真的住在這樣的房子裡，必定非富即貴，可他們不來接你，說明根本不想幫你。能不能幫和想不想幫可是兩碼事啊。綜上所述，你一定在親戚家住不長。」小隆說完拿起一串烤肉大口大口吃起來。

　　陶露飛要了一個杯子過來，自己倒上啤酒，半晌她說：「你猜了個大致吧。行了，不要說這個了。」

　　陶露飛心裡隱隱作痛。正如小隆所言，小表叔一家並不歡迎她，並且不願也沒有能力幫她。當她意外在一天之內解決了工作問題後，本來想提著箱子一走了之，想就算是暫時找不到住處，也可以在小旅館裡對付一下。可是，當她回到表叔家取行李時，卻發現他們一家人對她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表嬸一開門二話不說把她帶到樓上，指著自己女兒的房間說瑩瑩已經返校去了，你睡她的床。其實二樓的確與一樓一樣大小，但因為少了廚房、衛生間和樓梯間而顯得大一些，被隔成了兩個房間。很快，陶露飛明白了這一家人為什麼突然對她好起來。

　　原來，有人為小表叔的女兒介紹了一個物件，據說家裡很有錢，有好幾百萬。可兩個人一見面，對方卻沒看上他們的女兒。一家人合計了一個下午，想到了前一晚才來到春江的陶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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