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省女子(11)_謝絡繹

十一

　　但是，撤，得撤得漂亮。這便有了之前的這齣戲。好在此前與萬氏只是憑藉老一代的生意方式立了個口頭意向，這算萬氏董事長這個精明一世的老頭子的百密一疏吧。他沒有想到，僅僅過了一個月，雙方就要簽合同時，他卻病倒了。

　　陳姨離開後不久，秘書小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打電話訂飛機票：

　　「對，春江至米蘭，姓名是：萬習安，身份證號碼是：42010319……」

　　萬習安，萬氏集團的大公子，剛剛與陳姨周旋過，便要親自飛往義大利進行斡旋。這個時候，他不能埋怨父親把合作只綁定在一棵樹上，並完全聽信他們，只立下口頭協議，現在，淩躍集團董事長張淩躍，這個所謂的朋友連面都不敢露了，只派出夫人前來擋駕。他也無法責備他人言而無信，因為，他沒有時間了。

　　萬習安從英國Sheffield大學畢業後與同學一起在英國合夥成立了一家投資公司，雖然沒有賺得金滿銀滿，但幾年下來也小有盈餘，也算是一次比較成功的創業經歷。這期間萬習安的父親一直催他回國，但都被他拒絕了，直到米蘭這個合作專案出現。

　　這個項目是萬習安的一位義大利同學介紹的，那個傢伙從Sheffield畢業後回到義大利，據說一直在這家設計學校工作。他透露給萬習安的資訊是，學校一個大股東其他生意出了麻煩，想低價轉讓一部分股權。這絕對是一個好機會。而萬習安的父親所創立的家族企業萬氏集團在中國一直從事培訓產業，如果能借此機會走向國際，將會是一次大的飛越。萬習安於是回到國內說服父親，並正式加入萬氏子承父業，著手入主設計學校的一系列工作。他們的目標是掌握該學校26%的股份，屆時他們將成為第一大股東。然而此後不久，另一場股權出讓交易完成後，萬氏滑到了第二。萬習安計畫再購買10%的股份。而這10%的一多半是當初父親遊說了淩躍集團後確定將獲得他們的投資的。但現在看來，萬習安必須另外再找合作物件。而此前萬氏向授賣方承諾的出資時間正是這個週末之前，這個已經成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萬習安現在要做的是與時間賽跑，因為據說米蘭本地的多家單位都對這10%感興趣。只是目前看來首要的一步是遊說賣方多給萬氏一點時間，這樣他們才可能另外募集到資金。這個時候，成與敗也許不是時間就能決定的，但沒有時間，一切都是妄想。

　　然而，萬習安根本想不到，即使不加這10%，原來的投入也已經滿得溢了出來，很快就能將萬氏淹成一片汪洋……

　　第四章機會在平常

　　城市裡華燈初上之時，天際深處浮出幾處散雲，慢慢地，被底下越來越濃密的燈火逼退得什麼也看不見。

　　白小憶抬頭看了看天，一團漆黑。

　　她歎了口氣，來到一幢多層樓的單元門外，按響視頻門鈴。

　　女主人一看是白小憶，二話沒說打開單元門，接著又很和氣地把她讓進房間，回頭大聲喊：樂樂，樂樂，白老師來了。

　　樂樂是這戶人家的獨生子，白小憶每週二、四晚上來給他補習英語，已經有一個學期了。樂樂的成績提高得很快，從前回回不及格，自白小憶來給他補習，沒多長時間就上了七十，最近一次考試居然得了八十三。女主人因此對這個來自于名牌大學的家教非常滿意。

　　像往常一樣，白小憶檢查了前一晚佈置給樂樂的閱讀理解，然後讓樂樂拿出一天當中遇到的各種問題集合本，一個一個講解給他聽。然而，程式沒變，但心思變了，出錯就在所難免。樂樂很快察覺出今天的白老師與從前有很大的不同，不是看錯行就是拼錯單詞，還不小心把放在桌子上的一杯水碰翻了。

　　樂樂像個大人似的問白小憶：「白老師，你哪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白小憶連忙搖頭，「挺好的。」

　　女主人一直坐在客廳看書，這會兒也注意到了白小憶的問題，於是輕輕走過來幫忙收拾打翻的水杯。她從桌子上扯了幾張面巾紙，一邊擦拭桌子上的水，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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