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蝸婚 | 上頁 下頁


  眼見那個高個子碧眼的男人朝我身邊貼過來,我緊張地發抖。神啊,我只是說說圖個嘴癮,我一點點地往後縮。

  法國男人舉著酒杯,略略低頭,莞爾一笑,瞧賢芝被迷得七葷八素,我拉拉賢芝,小聲說:「我們去喝酒吧,今天暫時不想調情,總得讓我先緩緩。」

  賢芝邊用幾乎弱智的法語和法國男人嬉鬧著,邊說:「你難道不知道世界上最適合談情說愛的語言就是法語嗎?跟法國男人調調情,喝喝紅酒,跳跳貼面舞,多好啊。嗯,試試,可以療傷。」

  「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喝酒?想當初你和鄭兆和鬧分居,我陪你喝了一瓶五糧液,今晚就讓你陪我喝點雞尾酒,你就拿個男人來搪塞我。再說,我還怕得艾滋呢。」我假裝不高興地說。

  「好好,我是好心嘛。走,你喜歡冰凍藍色瑪格麗特,今晚我陪你喝個夠!」賢芝伸手攬過我的肩,往吧台走去。

  DJ高喊著以帶動起全場的氣氛,我用酒麻醉自己,打算和賢芝喝到吐為止。吧台內調酒師調酒的速度都趕不上我們喝的快,那個年輕清秀的調酒師忙個不停,我估計他手都要累抽筋了。

  我掏出幾張大鈔,說:「小費,請你速度快點!今晚我包你,你只得給我們倆調酒!」

  他接過錢,不說話,調了一杯檸檬蜂蜜水推到我面前,說:「喝點蜂蜜水,不然你的胃肯定受不了。」

  賢芝用手一指,依舊那副囂張樣,說:「怎麼給她蜂蜜水,那我呢?怎麼,你看這個姐姐漂亮是不是?」說著打了個響指,朝我壞壞一樂。

  神啊,這個小男生竟然刷的一下臉就紅了,擠了半天,說了句:「不是,是她給了小費。」

  剛才還被一杯蜂蜜水感動呢,原來是小費起的作用,世界上沒有比錢更能收買人的了。我想,我要是掙到了錢,我就拿一百萬砸到溫安年的面前,說:「溫安年,老娘給你一百萬,你馬上滾到我身邊來!」然後我再折磨死他,哈哈,真夠惡毒。

  就是要這麼的惡毒!這樣才是最過癮的!

  我望著臉紅的小男孩調酒師,膽子突然大了,我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下,還捏了一下,我說:「小朋友,你乖,調好酒,這些錢都給你!」我從懷裡掏出一把錢,我一個月的工資啊。

  賢芝在一旁握著酒杯,嘴偷偷地笑,估計想終於看到我風塵的一面了。賢芝說一種女人輕浮風塵在表面,還有一種女人是在骨子裡,只有遇到特定的人和事情才能把原始的風塵啟動,她一定想終於看到我骨子裡啟動的那一面了。

  是不是這個世道真的變了,不管是賢芝還是我認識的很多女伴,咱們一起出門玩,看到男色就想戲弄一番,女流氓當道啊。去年去紫金山爬山,就遇到了駐紮在紫金山上的軍人,他們在前面背著軍被上山,賢芝就在後面嗲聲嗲氣地喊道:「好帥的軍哥哥啊,你們走慢點啊,我幫你們拿東西。」

  幾個軍人連回頭都不敢回,加快步伐,一溜煙就消失在山林小道上,誰叫賢芝的聲音聽起來那麼像要勾引唐僧的蜘蛛精。再說,這山上的士兵一定都知道——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我抿了一口酒,微醉了,轉動著手中的酒杯,賢芝和一個牛郎去探討人是怎麼來的這個問題去了。我淺笑,低頭,麻醉自己,好久都沒有這麼的放縱自己了,和溫安年結婚後我就答應他不跟賢芝來酒吧喝酒了,現在好了,無婚一身輕。

  頭有些暈乎乎的,我拍拍腦袋,想讓自己不至於從位子上倒下去,我抬頭見到小調酒師正看著我。我說:「你叫什麼名字?幹嗎這樣直勾勾地看我?我家裡還有個弟弟都比你年紀大。」

  「我叫楊子晚,我今年二十歲了。」他放下調酒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呃,楊子晚,後面再加個字,那就是揚子晚報了。不過很好,多年輕啊,你這個年紀,正是去搶別人東西的年紀。」我點頭,想到了家裡那個二十歲的秦湯湯,咱們八零後是活活被七零後和九零後夾死了。

  七零後的笑我們窮,九零後的笑我們土,我是窮是土只是個小導遊,那為什麼還要搶我的男人占我的房!想到這裡,我的怨氣又來了。不行,我在外面遊蕩,家裡那對野鴛鴦豈不是正中下懷,我眯著眼四處尋找賢芝,我要回去,回去待著。

  賢芝,見到美男就把我撂一邊的賢芝,此刻正花癡一樣雙手拖著腦袋聽著花樣牛郎吹牛,我叫了她三遍她都沒有聽見,真想打電話告訴她老公鄭兆和,不過這只是一閃念,我嘴裡極度鄙夷地說句:「一對浪人。」然後掏錢買單,準備獨自回去。

  楊子晚安靜地望著我,我從高腳椅上下來時,他伸手扶我,我搖手,說:「我沒事,我沒事,沒醉,絕對沒醉。」離開前,端起他調的那杯檸檬蜂蜜水一飲而盡,揮手說:「BYE。」

  我晃晃悠悠地站在酒吧門口,外面的風吹過,頭腦清醒了一點兒,準備攔個計程車回家。突然有人在後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回頭,是賢芝面帶桃花地朝我樂呢。

  「怎麼走都不叫我,你醉了怎麼能一個人回去,多危險。幸好那個小朋友告訴我,我才追上你。還有啊,你別看溫安年現在不把你當回事,要是你真的出什麼事,他非得和我拼命不可。」賢芝說。

  沒想到賢芝這話還真的是應驗了,當然,這是幾天後的事情。

  「我看你和那公子聊得挺歡,就自覺打車回家,順便再打個電話給鄭兆和。」我開玩笑地說。

  「你就是打電話給我那個老公,就算說我和哪個男人怎樣怎樣,他也不會立馬抄傢伙過來。換而言之,如果他在哪裡鬼混,我也不會,這是我們心照不宣的規則。」賢芝說完又接著補上一句,「我還真羡慕你,至少你還有恨的感覺,你看到溫安年和那小娘兒們在一起你還有人神共憤的衝動,我沒有,不愛嘛,他愛怎樣都好,給錢就行。」

  「你羡慕我,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了,我現在是一無所有了,我寧願是你這樣,至少咱還有錢來彌補破碎的心。而我現在呢,如果再不去上班,我可能就沒飯吃了。」我眼睛澀澀的,站在賢芝的寶馬車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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