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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看你的樣子雖不至於落魄,不過也夠失魂的了,與其留在這裡陪我喝茶還不如早點飛去澳門。」朱臨路捉著她的手,把另一份檔遞到她面前,「這個給你。」她接過打開,抽出,越看越驚,「為什麼把你的代中股份全都轉到我名下?」

  朱臨路撇嘴,「我不是說了要讓你成為富婆?」她忍不住笑,「這也是你要和我結婚的原因?」「代中能說得上話的股東基本都已經立場分明,占南弦和令鴻所擁有的股權相當接近,這百分之十是當初爺爺留給我的,在這種關鍵時刻會起決定性作用,我現在把它給你,他們兩人誰能夠從你手裡拿到它誰就是贏家。」他早就想讓代中消失,但對於董事會制度完善的大公司而言,即使以前他是總經理,想讓一家公司底玩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個不慎代中還沒搞垮他就已經被撤職。

  為了保證代中在他手裡被瓦解,由是他想利用占南弦,因為同行業公司之間的惡性競爭是常見事,只要他私下的小動作沒被發現,董事會那群老頭子就懷疑不到是他在扯後腿。

  雖然在這件事上他沒和占南弦直接對話,但兩人也算相識多年互相知根知底,再加上占南弦的智商,自然會在代中好幾次出現不應該的紕漏而讓單子被淺宇拿走時產生懷疑,由是加大蠶食以做試探,最後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企圖。

  既然他打算把代中雙手奉上,這麼好的機會占南弦當然不可能放過,由是兩人之間形成一種無形的默契,說白了兩人似友非友,似敵非敵。

  想不到的是,在他走到最後一步,只需把手中股份賣給淺宇就可以完成心願拍拍手掌走人時,二叔似乎終於看出了他的打算,天天來他家裡糾纏他的父親。

  而最最最可恨的是,占南弦偏偏選在此時跑去澳門招惹他的女人,打算給他來一招人財兩得。

  本來明明是他在利用占南弦,現在卻變成引狼入室,反被占南弦將了他大大一軍,而此時他已是騎虎難下,手中的股份不賣吧,一切會回到原點,他這半年來的心機算是白費,但真賣給占南弦,他又死不甘心!最好的解決辦法自然是——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他名義上的妻子。

  這樣他父親再也嘮叨不到他,而不管是二叔還是朱令鴻或占南弦,誰想得到這百分之十的股份,都只能去找她。

  朱臨路邪笑,「他狠難道我不會?嘿嘿,想要代中?讓他來求你。」溫暖笑而不語。

  占南弦為這單並購案投入了大量成本,不可能會空手而回,而且就目前的情勢而言,代中基本已是他囊中之物,就算朱臨路手裡這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出手,說到底也不過只能頑抗一時而已。

  這個事實朱臨路並非不知道,他只是不忿,不想讓占南弦順利得手。

  「以後有機會你再把他整回來好了。」她安慰道。

  朱臨路哈哈大笑,「我早已經把他整得夠慘的了。」「嗯?怎麼說?」「蠢女,你以為他為什麼會這麼大動干戈跑到澳門去?」朱臨路得意無比地拍拍她的腦袋,「雖然他是你的初戀情人,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但,我卻是你的第一任丈夫,哈哈哈。」

  只要一想到這點就覺爽得無比解恨,他朱臨路這輩子都會是溫暖曾經的丈夫,任占南弦再有通天本領,也更改不了他和她一度曾是夫妻關係這個既成事實。

  溫暖無奈又好笑。

  翌日溫暖把高訪約了出來。

  朱臨路不甘心親手把股份賣給淺宇,只好由她這個中間人來進行。

  「這是代中百分之十的股份,不過我不想賣現。」「我以股權置換的方式折成淺宇的等值股份給你?」「好。」等以後朱臨路有了孩子,可以當滿月禮物送去。

  高訪拿出一張支票遞給她,「還有這個,你幫忙給朱臨路。」溫暖看了眼上面的金額,微驚,「怎麼回事?」「這筆款項是當初代中劃給益眾的賠款,後來益眾又把它轉給了淺宇,南弦覺得應該把它還回朱臨路手裡。」溫暖明白過來,占南弦認為是和朱臨路兩人聯手搞垮代中,那麼怎也不應該到最後只有淺宇一方獲利,所以過程中他也為朱臨路小小地從代中敲了一筆,說白了那原本也是朱臨路應得的。

  秘密辦理完全部手續已是八月六日,之後電視和財經雜誌爆出轟烈報導,由於占南弦出差未歸,接受媒體採訪的是高訪,他坦言會把代中幾個仍有核心價值的部門併入淺宇,至於其他子公司將會被拆解出售。

  鬧得沸沸騰騰的兩大巨頭並購案,在占南弦大婚前夕終於以淺宇成功收購而劃上句點。

  看到這個新聞時,溫暖正在幫溫柔打包行李,原本她還以為自己會先一步離開,沒想到溫柔突然說走就走。

  「朱臨路現在在做什麼?好久沒見他了。」溫柔問。

  「他另有事業,估計以後會長在澳門。」「你跟他一起去嗎?」「不會,我打算去旅行一段時間,然後回英國定居。」做了二十多年姐妹,小時候她被鄰居小男生欺負,溫柔會去幫她打回來,過馬路時溫柔一定會牽著她的手,叫她不要亂蹦亂跳,忽然之間別離就在眼前,雖然交通便利,但也從此山長水遠,即使再見也不知何年何月。

  晚上溫暖返回住所,不意在樓下見到高訪口中應該還在出差的占南弦。

  她意外,「怎麼不打我電話?」他不答,隨著她進電梯,才道,「去哪了?」「溫柔家。」「她什麼時候走?」「明天的飛機。」她開門進屋。

  「你呢?」她回頭看他。

  他唇一彎,「你什麼時候走?」她沒想彰瞞他這項事實,但被他這樣公然挑破不在她的預料之內,好一會她才道,「我還以為你應該在澳門。」他的唇弧更彎,「我只不過是順道去探望一下朱臨路的女友而已。」「哦?那你本來是去幹嗎?」她微笑,每天送一枚鑽戒原來只是順道,她還是第一次聽聞這麼新奇的說法。

  「我本來是去香港和一家美國公司簽約。」她隨意坐下,無比認同地點頭,「從香港搭乘直升機到澳門只需十五分鐘,確實很順道。」

  「其實我認為你更應該問的是,我去香港簽什麼約。」他頭枕著她的腿在沙發上躺下。

  「請問占總裁,你去香港簽什麼約?」她從善如流。

  他合上眼,「我買下了一家世界頂級的藥廠。」她笑,「淺宇什麼時候連醫藥業也——」忽然想到什麼,視線從他密合的長睫收起,停在自己心臟的位置,她當場說不出話來。

  ST-T輕度改變,無藥可治,終此一生她都有一顆傷了的心。

  胸腔內洶湧著一些什麼,想叫他別再和她玩這些既縱又擒的把戲,又想問他不是過兩天就要舉行婚禮了?何必再這樣大費周章,明明想問的,可是所有的話都如鯁在喉,一句也說不出來。

  「你什麼時候走?嗯?」他問。

  「別逼我。」她喃聲道。

  「逼你?怎麼會,我只是想知道,你要不要等到喝過我的喜酒才走?」他唇邊的笑容淺淡如常,仿佛在和她談論的是天氣問題。

  受傷的感覺在那一瞬湧上心口,如果她原本還有些什麼話想和他說,此刻也已全部咽回肚裡化成了灰,扶著他的肩頸把他輕輕移開,她起身,「我渴了,你喝茶還是果汁?」

  他側過身來,以手支頭仰看著她,眸光有點柔又有點涼,「過來。」她站在原地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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