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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杜心同愧疚非常,「對不起,溫暖,我也才知道不久,沒想到會是這樣,當初你幫了大忙才把他介紹進代中,誰想到他卻……我覺得真是很對不起你,為了這件事我已經和他吵翻了天,我跟他說了,如果沒有取得你的諒解,我決不會同意結婚!」溫暖側頭想想,問郭如謙,「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幫淺宇做事的?」郭如謙紅了紅臉,「是在我和心同陷害你之後,其實離開淺宇前的最後那天管學長有幫我向占總裁求情,占總裁已經答應只是撤去我副經理的職務,薪資減三分之一,但還是可以讓我繼續留在淺宇工作,我知道後還沒來得及告訴心同,沒想到她去找你幫忙,那麼巧她回來和我說時剛好被管學長聽到了,所以,所以就……」溫暖理解地點點頭,「所以管惕和占南弦就順水推舟。」「什麼順水推舟?」人沒到聲先到的朱臨路大踏步從門外進來。

  「朱、朱總。」郭如謙緊張得結舌,和杜心同兩人神色局促到了極點。

  朱臨路的眼光在他們三人臉上狐疑地掃過,笑了笑,坐下在溫暖的病床邊上,不說什麼。

  溫暖微笑著對杜心同道,「你們先回去,趕緊去補辦喜酒,別等孩子滿月了還沒寄請柬給我。」

  杜心同囁嚅一下,溫暖已搖了搖頭,「沒關係的,他不會介意。」在兩人離去後朱臨路才捏捏她的鼻尖,「誰不會介意?說我嗎?」「嗯,你當初答應我讓郭如謙進代中時,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他會幫淺宇做事?」

  「不算百分百猜到,但確實有想到這個可能性。」「為什麼你會想到有那個可能?占南弦也不過是臨時起意而已。」「所謂知己知彼,在生意場上瞭解對手的性格很重要,我覺得有可能的原因很簡單,郭如謙實際上並沒有給淺宇帶來實質性的損失,以管惕和郭如謙的交情不可能不為他說話,更別說管惕本來就有能力保住他,占南弦又一向不過問主管的職權行使,在這種情況下,郭如謙卻毫無懸念地迅速從淺宇離職,多少會讓我覺得蹺蹊。」溫暖感喟,「我對你們這群人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我才說,以你這種還沒入門的道行,怎麼可能鬥得過占南弦?」溫暖微澀,「在感情裡有必要鬥智鬥勇嗎?」到最後也許不過是兩敗俱傷。

  「你不想,但對方偏要,你怎麼辦呢——」朱臨路忽然打住,笑了笑,改口道,「其實也沒什麼難辦。」「哦?你有好主意?」「我已經決定了,不如一次過把你以後的難題全都解決掉,免得你什麼時候再來一場這樣的大病,簡直把我嚇個半死。」溫暖輕輕一笑,「臨路——」「暖暖。」朱臨路打斷她,一臉嚴肅,「我決定同意你的求婚。」笑容瞬間凍結,溫暖呆看著他。

  「你沒忘記還欠我一件事吧?我現在就向你要求,暖暖,我們結婚。

  你要麼和我結婚,要麼繼續發蠢對他癡心不改,這次你必須二選其一,再沒有商量餘地。」

  溫暖出院那天,溫柔早早到來幫忙收拾東西。

  「檢查報告都出來了沒?周叔叔怎麼說?」「今天還沒見到周叔叔。

  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已經全好了。」

  「我拜託你下次玩什麼也別再玩這個,你才住了十天醫院,我已經覺得自己短命了十年。」

  「讓你擔心了。」溫暖垂頭,猶豫了一下,才緩聲道,「對不起,那一次……沒去看你。」

  溫柔有點不置信地定睛看著她,「你確定你病好了?」溫暖啼笑皆非,「我確定我沒再發燒。」溫柔陡覺眼眶有些潮潤,「你知不知道,你有時真的很讓人受不了?」以前一百次想談時,她一百次都拒絕,在她生病之後,自己已決定把往事全部用血液纏成結石,永遠埋在心臟最深處,想著只要她健康,只要她沒病沒災就行了,還有什麼好懺悔好求解的呢。

  好不容易才打定主意遺忘一切,她偏偏這個時候卻挑起話端來。

  「姐,你怪我嗎?」「如果說我心裡一點都不介意,那是假的。」她自殺呢,唯一的妹妹竟然從始至終不去醫院看她一眼。

  「那時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所以就借著籌備爸爸的追悼會給自己籍口不去。

  我總在想,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躺在醫院裡,我很怕,怕再見到我會讓你情緒又變得動盪,姐,如果那時你再出什麼事,我不是短命十年,我想我們一家四口……會在天堂相聚了。」溫柔沉默許久,然後自嘲地笑笑。

  「是啊,該怎麼面對呢?一方面很失望你對我不聞不問毫不關心,另一方面心裡也很矛盾,在想如果你真的來看我了,我們又能說什麼呢?」兩姐妹面對面無話可講,那情形會更讓人難過吧,所以相見還確實不如不見。

  頓了頓,她別過頭望向窗外,「你呢,溫暖,你怪我嗎?」溫暖毫不猶豫地搖頭,「我發誓,從來沒有,整件事從頭到尾是我自己處理不周。」薄一心說得很對,她太嬌縱,自以為是,把占南弦對她的感情當成了理所當然,以至後來弄成那樣……

  「我真的很後悔很後悔。」只是,一切都不可能重來了。

  她的聲音低下去,「還有,關於爸爸,我想告訴你——」 「溫柔!你別太過分!」未完的說話被一聲暴喝打斷。

  兩人愕然看著從門口大步走進來的陌生男子,那神色不豫線條棱剛的五官和高大身影,依稀給溫暖一種似曾相識感,思維飛快往記憶庫裡搜索,曾在哪裡見過?她正在迷惑中,溫柔已驚訝脫口,「執隱,你怎麼來了?」淩執隱一把將她抓到面前,臉容隱惱,「下次別再讓我找不到你。」目光移向坐在她身旁的溫暖,微微怔了怔,下一刹恍然想起什麼,神色間迅速浮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厭嫌,「原來是你。」

  溫柔張圓了嘴,「你——你們認識?!」溫暖輕拍腦袋,終於想了起來,微微一笑,「不認識。」只不過是曾經有過一次交通摩擦而已。

  「這就是你妹妹?」淩執隱隔膜而無禮地把溫暖從上到下打量一遍。

  溫柔語氣不悅,「你想死了是吧?給我客氣點。」淩執隱一臉不以為然,「你口口聲聲說因為要照顧妹妹,所以一直不肯跟我回新加坡,可是以我曾親眼所見你這個妹妹的惡劣,我實在看不出她有哪一點需要你照顧的地方。」

  「你胡說什麼!」溫柔狼狽地狠踢他一腳,「快給我閉嘴!」淩執隱手一勾將她攔腰攬進懷內,完全當溫暖不存在,「我還以為你妹妹是什麼十幾歲不良少女,非得你每個週末都去盯著,原來已經是成年人,她自己不會對自己負責嗎?要你管那麼多,你快跟我走!」溫柔尖叫,「你瘋了!快放開我!」溫暖正看得目瞪口呆,一隻手指直直指到她的鼻尖前,淩執隱毫無感情地道,「我不知道你和溫柔之間發生過什麼,不過她已經用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珍貴的三年時間來還給了你,我希望你到此為止。」「淩執隱!你有完沒完!溫暖你別聽他胡說!」溫柔火大地手腳並用對他又打又踢,「你要發瘋滾到外面去!我要和你分手!現在!你給我滾!」掙扎中手掌揮過,淩執隱的臉馬上被尖尖的指甲刮出幾道貨真價實的紅痕。

  他再次強行扣緊她的雙手,怒氣被惹了上來,「你竟然打我?」溫暖直看得輕輕歎氣,「這位先生,拜託你先放開她,她手腕都紅了。」

  再不放別說溫柔打他,連她也要動手了。

  真後悔,那天就應該撞死他,看他還這麼囂張地來搶人。

  淩執隱這才注意到溫柔的手腕已通紅一片,而她不知是氣紅還是急紅了眼眶,睫內已經湧上霧氣,遲疑一下,他鬆開了手,溫柔毫不猶豫一記直拳擊向他的小腹,令他發出一聲悶哼。

  在淩執隱發作前,朱臨路和主任醫師周世為一同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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